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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转过头来,在晚风中向她粲然一笑。

&ep;&ep;这一笑比满树繁花还要动人,于是她便醉倒在这笑容里,心旌摇曳,如饮了桂花酒般,飘飘然地向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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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楚晙从睡梦中醒来,头有些发沉。昨夜是中秋,也是她的生辰,宴上大臣敬酒,不得已多喝了几杯。她记得那是辰州新上贡的果酒,后劲极大,宴席中醉了好些人,连她也不能幸免,撤宴回宫后,便昏沉沉地入睡了。

&ep;&ep;悠长的钟声在宫中回响,清晨的阳光如水般从太和殿前泻了满阶,顺楚晙在宫人的服侍下穿戴好,去紫宸殿上早朝。

&ep;&ep;行至长清宫,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花香,楚晙有片刻失神,她从行辕上下来,伸手捻起垂落的花枝,目光落在长长的宫道上,只见宫道两旁都种满了桂花,风轻轻一吹,便如金雨簌簌而落,铺满了整条宫道。

&ep;&ep;恍惚之中,她将昨夜梦见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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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光熹四年,距朝廷在辰州推行新法已过去六年之久,后广推恩科,废除了几代以来平民入科试需世家或官员举荐的条律。皇帝又以六州广袤,偏远之民不知皇威为名,再行分封,将聚集在辰州两郡的部分藩王分往其他州郡;且立延平宫学,召翰林学士及朝中大臣为侍讲,凡藩王向承徽府请立的世女皆需入京就读。藩王威势已经大不如前,明知皇帝这是要以世女为质,也不得不照令而为,含泪挥别爱女,送入京中。

&ep;&ep;这日楚晙下朝,在重华宫考问太女课业。太女年仅八岁,穿着朱雀纹饰的王服,头戴金冠,往椅子上一坐,有些吃力地把头伸长,照着平时师傅教的坐正。楚晙只看见这小小的人板着脸,努力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屁股却扭来扭去,心中有些好笑,悄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太女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滑下来向楚晙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ep;&ep;孩童的声音十分清脆,只是今日太女咬字有些奇怪,楚晙让她起来,问道:“楚泽,你的嘴怎么了?”

&ep;&ep;太女说道:“儿臣的牙掉了三颗,说话是有些不顺,等日后长出来便好了。”说着太女扒在楚晙膝上,向她张开嘴,示意她看自己掉了的牙,楚晙数了数,唏嘘道:“竟掉了三颗,怪不得你方才说话都漏风走音了。”

&ep;&ep;太女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点点头说道:“发齿脱落本是常理,儿臣也没有法子呀。”

&ep;&ep;楚晙拍了拍她的头,太女爬上椅子坐正,楚晙瞅着她悬空的小腿,忍住笑问道:“近来都学了些什么,说与朕听一听。”

&ep;&ep;太女说道:“今日学了一首新诗,儿臣很喜欢那句‘地迥古城芜,月明寒潮广’。”

&ep;&ep;楚晙觉得很有意思,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喜欢这句?”

&ep;&ep;太女一本正经地答道:“因为儿臣读的时候,好像真的看到了诗中所写的景色。天地辽阔明月高寒,江水悠悠潮涨潮落。”

&ep;&ep;楚晙微笑着不说话,楚泽是先帝遗腹子,算起来应该与她是姐妹。虽说当初是世家从中作梗,但她也便这么将错就错地将妹妹当作女儿来养。楚泽虽然只有八岁,但早已显现出自己的性格。为她讲课的翰林院大学士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太女殿下早慧善思,或遇书中陈教之言,总能寻其弊处而辩之,非常有主见。

&ep;&ep;就如同现在,明明是楚晙在考她,太女却睁圆了眼睛反问道:“那母皇喜欢这诗中的哪句?”

&ep;&ep;楚晙慢悠悠地说道:“你不背完,朕如何知道有哪几句?”

&ep;&ep;她如何不知这诗,说这话只是在逗小孩顽,太女却觉得非常有道理,大声把诗句背诵出来。清朗的童音回荡在殿中,待太女背完,却见母亲怔怔地坐着,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太女十分懂事,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

&ep;&ep;“何处寄相思,南风吹五两。”

&ep;&ep;孩童稚嫩的声音渐渐远去,浮现在楚晙眼前的,却是许多年前的一幕。似乎她也曾这么问一个人,那个人却说,她喜欢这诗句的最后两句。

&ep;&ep;她问为什么,那人说道,天地间不见长存之物,但唯有相思最是情长。只是不知道,如今她还会这么说吗?

&ep;&ep;太女到底是孩童心性,见她沉默这么久,也觉得有些害怕,一时竟忘了教导师傅的叮嘱,伸手去拽楚晙的袍子。

&ep;&ep;楚晙回过神来,见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便摸了摸她的脸,温言道:“朕只是想了一会事。楚泽,你的师傅教的很好,你学的也很好。”

&ep;&ep;小孩子最是敏锐,太女觉得她此时说话的语气不同与常日,竟是格外温柔,便大胆地攀着扶手看向她的脸。这一看之下,太女咣当一声连人带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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