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家庭医生被接来的时候,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时薪上千,可不像是住这种老小区的人能付得起的。
&ep;&ep;这个小区,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ep;&ep;门铃看上去年久失修,家庭医生索性拍了拍门板,依照预约者要求的大喊,“有人在家吗?我是做人口普查的!”
&ep;&ep;半分钟后,一个韵致婉约的女人打开门,家庭医生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我是来给程先生打破伤风的。”
&ep;&ep;“请进。”女人退开半步,若有所思地望向沙发,“他在客厅休息。”
&ep;&ep;家庭医生看了眼干净的木质地板和老旧的家装,出于修养问到,“我需要,脱鞋吗?”
&ep;&ep;“没关系,请进。”
&ep;&ep;家庭医生看了眼鞋柜上唯一一双男士脱鞋,心下了然。
&ep;&ep;程戬不认识这个家庭医生,警惕心很强,全程都很抗拒对方的靠近,也不让对方检查伤口,等打完破伤风后,立马就请对方离开。
&ep;&ep;碧泞有点看不下去他失礼的态度,柔声问了医生许多注意事项。
&ep;&ep;“太太不用担心,您包扎得很好,用消炎药粉先敷着也没问题,等明天换药的时候再用这支药膏就好。万一先生半夜发烧的话,先给他喂一颗退烧药,加上物理降温……”
&ep;&ep;“有什么问题,我太太会再联络你的。”程戬不耐烦地打断这个絮絮叨叨的医生,这要是在燕京,这样啰里吧嗦的医生早就被他赶出家门了,“楼下车子还在等,请尽快离开。”
&ep;&ep;程戬顺着医生的话称碧泞为“太太”,这个医生唯一让他觉得满意的地方莫过于此。
&ep;&ep;碧泞此刻也不好拆穿他。
&ep;&ep;只等送走家庭医生后,才蹲到程戬跟前,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望着他说:“程戬,如果下次再有人误会我和你是夫妻,你不可以将错就错。”
&ep;&ep;“什么将错就错?”程戬装傻,“别人的误会是别人的错,我哪能每一个都纠正得过来?”
&ep;&ep;“……”
&ep;&ep;见他不讲理,碧泞也不再多费口舌,她瞥见沙发上晕开的血渍,于心不忍的同时,脑内思考的却是这个沙发套是她订做的,布上的花纹是中欧地区的特色……
&ep;&ep;“你别看了,”程戬伸手要去捂碧泞那双明眸,“怪血腥的。”
&ep;&ep;碧泞下意识偏过下颔,不让程戬碰到她。
&ep;&ep;肢体反应的抵触,诚实又直白——
&ep;&ep;她讨厌他。
&ep;&ep;程戬方才还温柔软和的眸光霎时冷了下来,他的音调变得低沉沙哑,口吻也有些不可置信,“你怕我?”
&ep;&ep;碧泞静默地看着程戬,像是有话要说,但疏离感挡在她和程戬无声的对望前,让她止步不前。
&ep;&ep;时间流转,分开了两年的离婚夫妻,又有什么可多说的呢?
&ep;&ep;最后,是碧泞率先站起身,慢吞吞说道:“锅里的粥应当煮烂了,我去盛给你。”
&ep;&ep;一勺热腾腾的滑蛋牛肉粥停在程戬唇边。
&ep;&ep;家庭医生临走前交代,等待凝血时他不宜挪动位置或者大幅度动作。
&ep;&ep;碧泞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他,自然不会食言。喂饭这种事,她轻车熟路,举汤匙的手已经隐隐泛酸了,她也没有出声催促。
&ep;&ep;程戬不肯动口,她就一言不发地望着汤匙里的牛肉出神。
&ep;&ep;“你不用这样,”程戬终是睁开眼,却不看碧泞,“我等等会自己吃的。”
&ep;&ep;碧泞把握着汤匙的手缩回来,换一勺热粥,“你起身就会牵动伤口,我可以喂你。”
&ep;&ep;“真的不用……唔!”
&ep;&ep;滚烫的粥连同冷硬的银质汤匙一起塞进程戬口中,正在说话的程戬甚至被勺背磕到了牙齿,金属与牙釉质碰撞的声音传入鼓膜,干脆利落。
&ep;&ep;说是热粥,但入口的温度也不烫嘴。口中味蕾被鲜嫩又带着奶香味的牛肉覆盖,程戬像是不听话的孩子,被家长硬生生塞了口饭下去,却在吃到佳肴后,再没了回绝的借口。
&ep;&ep;只是这个举动,实在不像是碧泞会做出来的。
&ep;&ep;两年前那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温柔气息的碧泞,和眼前这个沉默地一勺接着一勺给他喂饭的碧泞,在对待他的方式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ep;&ep;以前的程戬,是被碧泞用温柔的目光浸润着的丈夫,她总是安静又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他身边,并不处处围绕着他,但他也能感受到她像月光般细腻缱绻的爱意。
&ep;&ep;就连在床笫间,他偶尔使些蛮力狠狠抵入,或是趁她不注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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