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晟华戏院内,江月犀对着戏台又打了个哈欠,云正峰刚刚被人通知回去处理军中事务了,她对听戏本身兴趣缺缺,正准备起身离开,一个花旦正好上台,人未亮相,一个清亮的戏腔先传到了底下观众的耳中。江月犀抬起头,正和那花旦抛来的眼神相撞。
&ep;&ep;她慢慢坐回身,细细的盯着台上。戏文她听不太懂,只顾品味那台上人的一颦一笑,那眼角眉梢的俏如同冻出霜的梅子,酸的凛冽,提神,又有一丝回甘,冷不防的,又打了个寒颤。
&ep;&ep;真是个冷到骨子里的美人,台下的人懂戏的不懂戏的都如痴如醉,一群看戏的姨太姑奶们更是喊起了“傅兰倾”的名字,把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急急的剥撸下来往台上扔,一时戏台上掉了不少的珠翠。
&ep;&ep;突然,一道黄澄澄的光划过,“啪”的一声,一块赤金的牌子掉在台上,连戏台上的伶人们都惊了一下。待看清地上那块牌子上的“江”字时,更是忘词的忘词,走错的走错,只有那个花旦冷冷朝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唱戏,动作和唱腔一点不错。江月犀一手举着烟袋杆,朝着戏台上媚生生的笑了。
&ep;&ep;等台上散了场,晟华戏院管事儿的孟掌柜亲自拿了托盘把金牌呈上端过来。
&ep;&ep;“江老板快收了吧,我这小地方可搁不住您这么抬举。”孟掌柜弯着腰举着托盘,手都颤了。
&ep;&ep;江月犀瞟了他一眼,懒懒的把目光移开,“我这东西又不是赏你的,就是不要,也用不着你送来。”
&ep;&ep;孟掌柜哭一样笑道:“江老板说的是,就是后台戏班子那伙人没见过世面,哪敢跑来您面前造次。”
&ep;&ep;“哼,我长得吓人吗,怎么就不敢?”江月犀又衔了下那翠玉的烟嘴儿,红唇里吐出一阵白雾,顿时周围又是一阵异香,她看也不看那代表着自己身份的金牌,说道,“东西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当初我们老爷把这面金牌给我,我从此就是江家的太太,今天我再把他送给傅老板,什么意思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
&ep;&ep;孟掌柜额上的汗清水儿一样开始往下淌。
&ep;&ep;而戏院后台,傅兰倾刚把妆卸了,露出清美冷冽的一张俊面,戏班的老班主吴汉成亲自跑过来道:“兰倾啊,要不你还是出去见一下这江老板吧,她可是风陆城黑帮老大江临天的遗孀,江临天的买卖、势力如今都在她手里,做的比以前还大,咱可惹不起这样的阎罗。”
&ep;&ep;傅兰倾的表妹吴秋儿端着小茶壶过来,“爹,你这说的什么话,任她是个多有势力的寡妇,她的东西我们还都还了,孟掌柜也过去了,还要怎的?难道为这还要搭上表哥这个人?”
&ep;&ep;“你……哎。”吴汉成拿女儿没办法,知道她是不想自己订了婚的表哥见那样妖艳美貌的女人。
&ep;&ep;可这会儿孟掌柜回来了,大冬天的一脑门子冷汗,把托盘往傅兰倾的面前一放,说道:“傅老板,您还是自个儿去吧,但千万掂量着点说话,否者我这小戏园可经不起外面那位一跺脚啊。”
&ep;&ep;傅兰倾看着牌子冷笑一声,转身进去换了衣服,直接拿上金牌走了出去。江月犀正靠在椅子上衔着烟嘴,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清美男子缓缓走来,一身水青色长衫,黑鞋白袜,真是柳的风姿,竹的气节,那张脸没了戏装的柔化,俊逸中透着刚毅和冷冽。
&ep;&ep;江月犀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叹,哎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妙人儿,老天爷,你对我也太好了!
&ep;&ep;啧啧,江月犀把铜锅里的烟灰磕掉,心里已打定主意,这人,她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