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再看过去,陆忱在窗边接他家那位神仙的电话。
&ep;&ep;目光几乎要化作一汪水,菩萨低眉莫过于此。
&ep;&ep;陆忱笑着说:“总算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ep;&ep;“在忙?”电话那边的宁晃凶巴巴问。
&ep;&ep;“没有。”陆忱说。
&ep;&ep;宁晃显然打电话来并没有什么大事,也不太会闲聊,没多久就想挂电话。
&ep;&ep;陆忱便主动问他:“节目录得怎么样?”
&ep;&ep;“还行,就是摘了面具之后,他们都来看我。”小刺猬有点郁闷,说。“峨眉山看猴的都没看我的多。”
&ep;&ep;陆忱踱步到窗边,他师兄挑的地方很好,餐厅窗外是一望无垠的湖景,月色并不透亮,却朦朦胧胧得好看。
&ep;&ep;他就笑起来,问他:“那怎么办?再把面具戴上吗?”
&ep;&ep;“已经戴上了,”小刺猬说,“再来看我,我就都给骂回去。”
&ep;&ep;“这么凶啊?”他慢慢说。
&ep;&ep;宁晃便说:“还行吧,夏子竽说我以前太凶了,见过我的选手,都有点怕我。”
&ep;&ep;“但变小以后……好像不太管用了。”
&ep;&ep;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困惑。
&ep;&ep;陆忱也能想象到,大刺猬乍一变成懵懵懂懂的小刺猬,见过他的人,大约都会被可爱到心坎儿上,想上去揉一把,又瑟瑟犹豫、怕扎了手。
&ep;&ep;半晌说:“小叔叔。”
&ep;&ep;“嗯?”
&ep;&ep;陆忱一本正经地说:“关系可以好,但头只有我能摸。”
&ep;&ep;他是有底线的。
&ep;&ep;小刺猬是他家养的小刺猬,看看可以,摸只许他一个人摸。
&ep;&ep;电话那边宁晃似懂非懂地嘀咕,什么玩意就摸头,谁敢摸老子头……
&ep;&ep;115
&ep;&ep;宁晃跟陆忱通过了话,神清气爽回到合宿练习室,检查选手的作品。
&ep;&ep;他这个导师过来蹭吃蹭喝也是带着任务的,挨个给这堆选手修改作品、指导表演方案,他倒也不大介意,就是往那一坐,对面挺大个的男生就开始瑟瑟发抖。
&ep;&ep;宁晃皱着眉说,我还能把你吃了么,你哆嗦什么。
&ep;&ep;大男生吞了吞口水,小声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了……宁老师,我叫展延。”
&ep;&ep;宁晃愣了愣,忽然像想起来什么。
&ep;&ep;——这就是当初让他骂哭那个男团成员。
&ep;&ep;他“哦”了一声,说:“你第二轮参加比赛的什么歌,我听听。”
&ep;&ep;展延把谱子递给他,缩头说:“我自己写的歌。”
&ep;&ep;“唱。”宁晃说。
&ep;&ep;展延就眼巴巴唱了,他有点怕宁晃,嗓子就没放开,动不动还打哆嗦破音。
&ep;&ep;宁晃越听眉毛皱得越厉害。
&ep;&ep;后来展延不敢唱了,低头说:“……老师,我是不是不大行。”
&ep;&ep;“这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ep;&ep;宁晃本来想骂人,但不知怎的,或许是想起了陆忱的歌声,忽然觉得,这动静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ep;&ep;于是咽下脏话,说:“歌还凑合,我给你看看。”
&ep;&ep;宁晃低头给他改歌,展延就坐在边儿上看着。
&ep;&ep;他十八岁的外表实在生嫩,低头改歌的模样一点都不凶,甚至有些乖巧的意味在里头。
&ep;&ep;展延心中的恐惧感便褪去一些,小心翼翼挨过去,开口说:“宁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自量力啊?”
&ep;&ep;宁晃问:“什么不自量力?”
&ep;&ep;“就是,我们那个团没了,我都二十八岁了,还做不切实际的梦,想要自己当歌手。”
&ep;&ep;宁晃没吱声,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显然是没听懂,这有什么可不自量力的。
&ep;&ep;展延忽然就轻松起来。
&ep;&ep;他说,宁老师,我当初挺感谢你的,真的。
&ep;&ep;要没有你做的那张专辑,谁也不会觉得我有唱歌的实力。
&ep;&ep;“还有就是……您没有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