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凝重,脸色也越来越黑,斑白的胡须根根颤栗。
&ep;&ep;站在床边的李崇云盯着唐雀,想从他每一缕皱纹中,未卜先知其中未能言说的秘密。同站在床边的沈雪却面无表情地盯着周冀,读不出任何情绪。
&ep;&ep;周冀闲着的左手勾住李崇云腰间的玉佩把玩,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惹李崇云更加担心地摸摸他的头。
&ep;&ep;唐雀松开手,骤然起身就要往外走。李崇云连忙拦住:“神医,小冀总是眼睛疼,你可有法子——”
&ep;&ep;“疼?现在才知道疼?!以后且有你疼的!”唐雀狠狠地盯着周冀,眼球都要蹦出眼眶,“人的病,我能医,你……我能有什么法子!”
&ep;&ep;周冀眼眶泛红,无助又委屈地望向李崇云。李崇云挡住周冀,对唐雀道:“小冀刚醒,您莫要出口伤人!”
&ep;&ep;唐雀指着周冀问李崇云,“你好好看看他,周身冰冷,脉沉几无,可还算得上是个人!”
&ep;&ep;“唐先生怕是没睡醒还在说梦话。”李崇云按捺住怒气,抓住唐雀的肩膀将他拖出了门。
&ep;&ep;沈雪俯身,对倚着靠枕的周冀道:“神医在此恐生嫌隙,要不我让门派中人先接神医离宫暂避?”
&ep;&ep;“不必,”周冀活动着因冰冷而变得僵硬的手指,冷笑两声,“这些话他不说,迟早也会被旁人说,倒不如从他嘴里说出来,还令那傻子多心疼上几分。”
&ep;&ep;“可——”
&ep;&ep;还想再说什么,但察觉到周冀突然变脸,才意识到有人进门,沈雪连忙退后了两步。
&ep;&ep;“云哥哥,我冷……”
&ep;&ep;“不怕,”李崇云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天下之大,我定能找到能医好你之人!”
&ep;&ep;自从那日沈雪取了他的血做引子,拔出了周冀眼中的玉簪,将周冀全身泡在混合了药草的血水之中三个时辰,再次捞出后,周冀全身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连疤痕也无。
&ep;&ep;但身子依然如死人冰冷。
&ep;&ep;李崇云三天三夜陪在周冀身边,唐雀口中异样一丝不漏全看在眼中……可只要周冀能醒来,他什么都不在乎。
&ep;&ep;李崇云望向沈雪:“小冀疼痛不止,不知沈姑娘可知化解之法?”
&ep;&ep;沈雪摇头,“蛊虫喜水,最爱栖于人眼。但并无眼疼的记载,许是殿下之前眼睛受了伤,需静待几日再看。”
&ep;&ep;“三姨,你去替我看看老鸟吧,他年纪大了,太激动容易中风。”
&ep;&ep;沈雪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ep;&ep;周冀抓着李崇云一缕乱了的鬓发,枕在他的肩头,搓手哈气。
&ep;&ep;李崇云拉过被子将他盖住,握住他的手替他暖着,低头看周冀眨巴着眼睛发呆,笑着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想什么呢?”
&ep;&ep;“让你叫醒我再拜堂,你倒好!”周冀想了想,手指勾住他腰间的玉佩,气愤道,“不行!我要再拜一次!”
&ep;&ep;李崇云哭笑不得:“拜堂不是儿戏,拜过便是拜过了,岂可再拜。”
&ep;&ep;周冀不悦地嘁了一声,赌气地别过头。
&ep;&ep;“欠我的交杯酒,”李崇云勾过他的下颌,“何时身子好了,可要补给我的。”
&ep;&ep;周冀手指戳着李崇云心窝,“记得换上玄端礼服,不然这酒我不喝。”
&ep;&ep;“好。”
&ep;&ep;“若你打扮好看些,洞房也补给你。”
&ep;&ep;“……好。”
&ep;&ep;李崇云紧紧抱住他,像抱着一柄剑头已经对准他心脏的冷剑。
&ep;&ep;从周冀得知他背叛的那天起。
&ep;&ep;那夜书房里扑上来亲他的周冀,就已经死了。
&ep;&ep;在凌兰山上那个雨夜里,被他亲手杀死了。
&ep;&ep;如今无论他再如何暖着,都注定冰冷锋利,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ep;&ep;李崇云抚摸过周冀的眉眼鼻梁,看到昔日桃花眼中未曾见过的天真星芒,笑着再次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ep;&ep;“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ep;&ep;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