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幼清原本坐在独榻上,听到祝政被咬,险些从榻上笑滚下去。
&ep;&ep;常歌不解:“不就是被咬了一口,有那么好笑么。”
&ep;&ep;“没有没有。”幼清笑得直不起来腰,“我就是想到先生那副一本正经忍疼的样子,他面上肯定波澜不惊,实际上忍疼忍得不行!”
&ep;&ep;“是真的疼。当时先生不让看,后来才知道,再近一两寸,就会伤着骨头了。”
&ep;&ep;事隔多年,再提起来常歌还是有些愧疚:“先生腿上现在还留着疤呢。就在脚腕上面一点,两个犬齿痕。”
&ep;&ep;“伤那么深啊。”
&ep;&ep;常歌哭笑不得:“那可是狼。”
&ep;&ep;“那小狼呢?会不会被……”
&ep;&ep;“那倒没有。”
&ep;&ep;常歌道:“原本父帅是要处置它的,先生为它求情,这才留了下来。”
&ep;&ep;“先生还挺好性。”
&ep;&ep;“哪里好性!”常歌皱眉道,“他借着这档子事,让父帅天天把我钉在营帐里习字,还日日要我换伤药,美其名曰‘鹰奴无知,主人有知,主人当担责’。鹰奴是那只小狼崽的名字。”
&ep;&ep;“后来呢?”
&ep;&ep;常歌眼中的神采忽然暗了暗:“后来……后来便没了。娘亲战死沙场,舅父不知所踪,就连父帅也……”
&ep;&ep;“狼胥骑……大周都没了,还有什么狼胥骑。”
&ep;&ep;二人一阵静默。
&ep;&ep;屋内安静,梁上若有任何轻微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常歌侧耳倾听片刻,在纸张上写:“看来先生是真来了,梁上密探都多了不少。听脚步,方才过去的当是大魏斥候团,估计是来窥探情况的。”
&ep;&ep;一句极轻声音飘进窗中:“……将军一直住在官署东厢,先生,您这边请……”
&ep;&ep;常歌与幼清对视一眼。
&ep;&ep;*
&ep;&ep;祝政听到刘肃清介绍常歌住在官署东厢,提议军务该与他商议,众人便一齐往东厢方向去了。
&ep;&ep;孙太守确实罪无可恕,但事急从权,祝政允他戴罪立功,只拖下去狠狠打了顿军棍。孙太守一介文人,这顿军棍下去,估计没个三五日都直不起来腰,给人放在担架上抬着跟了过来。
&ep;&ep;倒是李守义,一听是要同常歌商议襄阳军务,连缘由都没说,拂袖便去了。
&ep;&ep;东厢房后院临湖、前院植梅,一进院子便有阵阵冷香扑面。
&ep;&ep;室内灯火烁动,想来常歌将军也还未歇息,祝政领头入了廊下,只见房门未锁,只虚掩着。
&ep;&ep;他上前一步,刚要推门,足下忽然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
&ep;&ep;孙太守扶着腰抬首:“将军这是何意?”
&ep;&ep;门内未有应答。
&ep;&ep;一阵凉风陡然袭来,祝政迅速欠身,一青铜酒盅擦身而过,啪嚓砸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
&ep;&ep;无论门里的将军是什么意思,这个举动很显然是不欢迎来客的。
&ep;&ep;孙太守琢磨可能还受着瓮城之气,于是好声劝道:“我楚国司空大人来访,司空大人向来深明大义,将军若有何委屈……”
&ep;&ep;他还没啰嗦完,幼清隔门喊道:“孙太守!你还敢来,我家将军千里驰援,落得个软禁的下场,这回是酒盅,下次再有冒犯,地上滚着的,就是你的人头了!”
&ep;&ep;那酒盅圆底,还在地上滚。好不容易没抖的孙太守,这下又开始哆嗦起来。
&ep;&ep;刘肃清劝道:“先生,今日夜已深了,将军那边也有些不痛快,要不今日便算了,待我明日先起拜帖说和说和,先生再来拜会也不迟。”
&ep;&ep;祝政一手悬在门上,只说:“诸位都尉先去,早些歇息。”
&ep;&ep;可司空大人未离开,哪个敢抬脚走人,只得跟在后方候着,不敢再劝。
&ep;&ep;无法,祝政只得吱呀一声,推开木门。
&ep;&ep;门尚未推开,只听一阵绫缎略空声响,紧接着一柄寒剑率先抢了出来,正刺向祝政门面。
&ep;&ep;月光之下,那剑冰寒迅疾,众人尚未看清持剑之人,先被冷白剑光晃了眼。
&ep;&ep;哐一声,木门被陡然带开,持剑之人方才出现眼前。
&ep;&ep;风雪裹梅,首先抢出人视野的,是一截清月色的小臂,纤瘦结实,骨肉匀停。
&ep;&ep;手臂主人未戴腕甲,只以束袖带将两侧广袖高高束起,乱风一过,梅瓣不沾身。
&ep;&ep;此时众人才看清持剑之人。
&ep;&ep;常歌衣袂飘扬、红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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