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常歌听得眉头一跳，只生硬答：“这与你无关。”

&ep;&ep;死替长长地欸了一声。接着他带着笑意道：“你们中原人真是奇怪，这有什么好羞涩的。喜欢了，便是从雪山上吹来的春风歌子，倏忽便来了。这是令人欢喜的好事。”

&ep;&ep;常歌无暇听他高论。

&ep;&ep;他轻声唤了祝政两声，见他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眼睫颤动的厉害，怕他发了高热，以额抵额试着温度。

&ep;&ep;不试还好，一试，祝政额上热度让常歌吓了一跳，冬日里的怀炉都没这么滚烫。

&ep;&ep;他的神思精神全系在祝政身上，右臂忽然被人猛地一抓，常歌下意识一退，见祝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中只映出常歌的影子，眸光闪动。

&ep;&ep;祝政抓他的力道奇大，竟像要将他手臂捏碎一般，但却只能以气音道：“常歌不可……万万……”

&ep;&ep;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竟又欲咳血，双目一阖，沉沉倒在他肩上。

&ep;&ep;那死替饶有兴味看了半天，问道：“他说什么不可？”

&ep;&ep;常歌眼神一黯：“没什么。”

&ep;&ep;他摸了把祝政的脉象，见刚刚还蓬勃刚劲的脉象，忽然如风过的残烛，渐渐弱了下去。

&ep;&ep;他接连唤了几声小白，都毫无回应，快放弃的时候，白苏子跟兔子一样，不知从哪个地洞钻了出来，循着声找到了常歌。

&ep;&ep;“快来看看。”

&ep;&ep;常歌让祝政靠在他身上，拉开左袖，白苏子见状连诊丝都来不及悬，直接上手摸了脉象。

&ep;&ep;白苏子脸色蓦地一沉，而后挪至祝政内肘尺泽穴，数着吐纳之声再行号脉。

&ep;&ep;常歌出征多、小病小痛也多，见过的医官更是数不胜数，但尺泽穴查看脉象之事，此前他从未见人使用过。

&ep;&ep;这个白苏子不仅行事诡奇，看来连医学路数都像是剑走偏锋的歪路子，可眼下身边懂得医术的也只有一个他，常歌一面让他诊断，一面吊起十八分精神，认真盯着他的举动，谨防有害人之举。

&ep;&ep;一番诊治之后，白苏子掏出那套银针，刚要施针，他抽针之手却猛地被人按住了。他一抬头，恰与常歌对视。

&ep;&ep;常歌似乎注意到反应太过于激烈，言语缓和道：“……我身子硬朗，经得起你折腾。可先生矜贵，行针用药事事需要斟酌。你只说当下情况如何，行针还是免了。”

&ep;&ep;白苏子是个机灵人，一听便知常歌这是仍不信任他，自己的身子骨随他折腾，先生的身体他倒是放在心尖上，不愿意让他动。

&ep;&ep;他没说什么，反而自腰侧掏出个干枯药材，仔仔细细给常歌看过一遍，还拿药刀剖开中央，说是为了药效，其实是刻意让常歌看清内里没有任何夹带。

&ep;&ep;“远志。”死替抢先答道，“这东西养心安神，最适心气不足、神志不宁之人，用在他身上，倒还算合适。”

&ep;&ep;常歌不通医术，但一些常见的药材倒也识得，何况这味药材，他曾在齐物殿见过，就放在祝政案头。

&ep;&ep;见常歌疑心消了些许，白苏子这才解释道：“先生现在暂无大碍，但这几日定要卧床休养、宁心静气，切不可再劳神劳心。先生积劳过甚，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气脉逆行，我将远志切片，贴在先生手腕内侧，虽起效甚微，但能勉强吊住一口气。”

&ep;&ep;常歌心道，暂无大碍吐口血，这不睁眼说瞎话。

&ep;&ep;白苏子说完，神色复杂，刻意看了常歌一眼。

&ep;&ep;常歌当即明白过来，他这是有话无法明言。常歌未拆穿，跟着点头道：“既无大碍，那先以远志稳住先生心神。”

&ep;&ep;白苏子特意当着他的面削了节远志，贴在祝政内腕。

&ep;&ep;那死替起先只在一侧看，白苏子把尺肤之时小小地咦了一声，只他拿出药刀削远志之时，忽然说了一串旁人都听不懂的话，像是哪里的方言。

&ep;&ep;他看白苏子毫无反应，好像一点没听懂，转而问道：“小鬼，你不是滇南人？”

&ep;&ep;白苏子平静答道：“我乃襄阳本土人士。”

&ep;&ep;死替冷笑了一声：“你若是襄阳人士，何处习得我滇南药宗手法？”

&ep;&ep;白苏子头都没抬：“我并不知道什么滇南药宗，想来江湖行走，医术学得混杂，也正常。”

&ep;&ep;死替道：“笑话。我滇南药宗向来只嫡系亲传，且从不传外门人士，这哪是江湖随意抓个便能碰上的——”

&ep;&ep;“行了。”

&ep;&ep;见他二人莫名要起争执，常歌当即呵止，“小白确是襄阳本地人，先生身体要紧，这些无谓话题，都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