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边现在春联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还发展了好几个别的村镇的人一起批发出去卖,所以上次赵先兵过来的时候说这个生意可以做到大年三十,不愁卖不出去。毕竟就算过了年,也还会有人陆陆续续买上一些。
&ep;&ep;“太累了,也快过年了,我们休息一阵子。”吴晓梅看了眼季恒青黑的眼底说道,说是“我们”,其实主要是想让季恒休息了。
&ep;&ep;季恒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反对:“春联生意只能做到年三十,再想赚这个钱就要等到明年了。”
&ep;&ep;如果换在几年前,季恒虽然心里清楚钱财重要,但是绝不会渴望至此,毕竟他是自命清高不凡的季秀才。但是经历了家变,经历了父亲无钱医治的悲痛,经历了母亲日日为人缝补衣裳、做绣活做到眼睛都快瞎了,季恒知道钱财,真的不仅仅是身外之物。
&ep;&ep;生活已经给过他重重几耳光的教训了,难道他还要在这辈子继续执迷不悟吗?
&ep;&ep;以季恒的智商,虽然他不通商贾之事,但是也明白春联这个东西是时令性的,就算生意再好,也就只能卖这一段时间——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写!
&ep;&ep;况且他心中还有要科考的打算,他与吴家关系算不得太融洽,就算是融洽,也断没有女婿需要岳家供养读书的道理。
&ep;&ep;季恒是迂了一点,但绝对不傻,否则如何在人才济济的江宁府考中第七名的举人?
&ep;&ep;吴晓梅愣了一下,没想到季恒会拒绝,不说之前的季恒最是会偷奸耍滑的,就算是个勤快人,这么多天熬下来都要吃不消了,季恒却还想继续下去。
&ep;&ep;这样的季恒已经背离了吴晓梅的认知了,只是吴晓梅习惯了对着季恒冷言冷语,再要去劝竟也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只能硬邦邦道:“你看看你都快瘦脱相了,过完年村里就要开工挖河,你到时候哪里干的动?”
&ep;&ep;在季恒拥有的记忆里,这个挖河可是印象深刻,必须全村人都得参加,而且比平时下地还要辛苦数倍,原身就经历过一次,已经是对这件事排斥到了极致。
&ep;&ep;“离挖河还有十几天时间,我写到三十就停手,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不妨碍。”季恒衡量了一下,还是坚持要写。
&ep;&ep;顿了一下,季恒又补充了一句:“男人就是要养家糊口。”
&ep;&ep;这句话是之前吴晓梅在原身经常不出工、好吃懒做的时候拿来吼人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堵吴晓梅话的现成理由。
&ep;&ep;吴晓梅被噎了一下,心里头想着:这个季恒还挺记仇的,那你想写就写吧!
&ep;&ep;懒的再劝,吴晓梅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就走了。
&ep;&ep;钢铁直男季恒有些摸不着头脑:吴姑娘最是喜欢赚钱(赚工分)的人,他努力写字赚钱还不合她心意吗?难怪孔夫子都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怪哉,怪哉!
&ep;&ep;最后吴晓梅还是只让季恒写到了腊月二十七,找了个墨水断货的理由,才让疯狂写字的季恒停了笔。
&ep;&ep;吴晓梅心里头忍不住擦汗——这个季恒努力起来,连她都怕!这眼窝都写的凹陷下去了,竟然还握着笔不舍得放!
&ep;&ep;吴晓梅其实不懂,季恒到了这个比体力的年代,他惆怅到无以复加。而只有拿到笔,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才能提醒自己上一辈子的事是真实的存在的——哪怕写的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眼的一些大俗的春联而已。
&ep;&ep;写春联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吴家人才有心情真正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
&ep;&ep;“晓梅,你把这些放好。”王美兰把一大包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塞给吴晓梅。
&ep;&ep;王美兰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醒隔壁房间睡觉的季恒,把布袋子给吴晓梅的时候小心谨慎的跟做贼似的。
&ep;&ep;吴晓梅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打开一看还是吃了一惊:“妈,你咋给我这么多钱?!”
&ep;&ep;王美兰朝着吴晓梅“嘘”了一下:“小声点!”这钱来的太多太快,王美兰握着这么一包钱心里头都砰砰砰的跳。
&ep;&ep;“这里一共是八百九十三块四毛,你收好,都是你和小季这半个月赚的钱。我这边还有一些你哥寄过来的票,过年了,你们也成家了,是该多添点东西,明天你和小季就去镇上供销社看看。”
&ep;&ep;这里一共多少钱吴晓梅比谁都清楚,毕竟每天的钱都是经过她的手再给吴大海的,没想到父母却是要把钱全部给她!
&ep;&ep;“妈!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啊?这,这太多了!”吴晓梅和赵先兵谈判的时候可以装的毫不在意,但是真的手里拿到近一千块钱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ep;&ep;王美兰握了握吴晓梅的手,让她安静下来听她讲:“晓梅,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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