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恳请侯爷收回成命。”
&ep;&ep;事后,阿殷匍匐在地,雪白的广袖铺开,白色的绸缎像是盛开的白玉兰,中间还有一缕一缕漆黑的花蕊。遮光的木板子早已从窗沿撤下,漫天的阳光铺洒进来,白衫黑发,还有她耳垂上有因侍疾未曾来得及褪去的红晕,叫沈长堂看得有些出神。
&ep;&ep;直到她红晕散去时,他方回神,长长地“哦”了声,问:“若你不愿,便不再找你?”
&ep;&ep;他明知不是此事!阿殷心想这位侯爷怎地这般胡搅蛮缠,她为何来这里,他是心知肚明的,非得逼她亲口说出来才成吗?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屋檐还是镶金的!她道:“华绸商铺,还有江南富商……皆请侯爷收回成命。”
&ep;&ep;她原本就觉得不对劲,有时候好事太多,多了便不是巧合。
&ep;&ep;是她道行太浅,未能第一时刻发现。
&ep;&ep;他们奉命行事,对她们姐妹俩特殊照顾,能做到那个份上的都是人精,顺藤摸瓜一探,不用多久便知上头护着她们姐妹俩的人是永平的穆阳候,她今日若不来,再过些时日,恭城上下都知她是打上穆阳候印记的人。
&ep;&ep;她不想依附其他人,可到头来也只剩去永平给穆阳候侍疾的这一条路,下场跟以前直接答应去永平没有俩样。
&ep;&ep;此时的风光,以后的风光,凭的都是穆阳候的一念之间。
&ep;&ep;他喜,是天堂;他怒,是地狱。
&ep;&ep;这样的她,与以色侍人又何区别?搁在别人后宅里,无非是多个会雕核的传言,平添闺房情趣罢了。
&ep;&ep;屋里的地板都铺了波斯地毯,色泽艳丽,头碰着地毯,柔柔软软的,像是有羽毛挠着额头。
&ep;&ep;她将头垂得更低。
&ep;&ep;“阿殷愿为侯爷侍疾,只求侯爷不带阿殷去永平。”
&ep;&ep;侍疾她不愿,去永平她更不愿。可是在强权之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先退一步,且将穆阳候当作垂死之人,需她的唾液方能解救,如此一想,倒也不害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么做,老天爷看在眼里,迟早有一日会恶惩穆阳……阿殷打了个激灵,几乎将整个头颅埋在了羊毛上。
&ep;&ep;……幸好穆阳候再神通广大,也无法窥测她的内心。
&ep;&ep;沈长堂自是不知阿殷在想什么,他盯着她埋得越来越低的头颅,道:“本侯不会一直留在恭城。”
&ep;&ep;阿殷说:“侯爷需要阿殷侍疾时,不管风雨,不管劳顿,阿殷义无反顾。”她嗫嚅了下,说:“我生性胆小,且怕惹事,此生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平安安偏安一隅。”
&ep;&ep;换做大白话来说,便是在外不愿与穆阳候三字牵扯上任何关系。
&ep;&ep;“你抬起头来。”
&ep;&ep;阿殷颤颤巍巍地抬首,连眼睫都在轻颤。
&ep;&ep;沈长堂道:“你当真这么怕我?”
&ep;&ep;阿殷这回老实地道:“是。”
&ep;&ep;“罢了,本侯也没你想得那么恶劣,干不出强抢民女的事情。你若真要这般,本侯遂了你的愿又如何?以后陈豆跟在你身边,本侯需要你时会让陈豆接你。你不愿与我扯上关系……”轻声一叹,叹出了几分惆怅,“也遂了你的意思。至于华绸商铺与江南的富商,你无需担心,不会有人知道。”
&ep;&ep;穆阳候忽然这么好说话了,阿殷有点不敢置信,以为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ep;&ep;“你要与本侯分得清清楚楚,本侯也不拦你,那些便当你侍疾的酬金。”
&ep;&ep;阿殷回到家中时,已是暮色四合。
&ep;&ep;她从后门悄悄进去,还未走到房间时,便见房间灯火通明,隐隐还有阿璇抽泣的声音。阿殷暗自心惊,加快了脚步,走到房里时,方发现向来整洁的房间此时此刻竟一片狼藉,箱笼里的衣裳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妆匣里的核雕也被翻了出来,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
&ep;&ep;姜璇站在角落里,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
&ep;&ep;而房间的中央摆了一张竹椅,殷修文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着,面色沉沉。
&ep;&ep;“舍得回来了,跪下。”
&ep;&ep;阿殷不知发生了何事,阿璇张嘴,又被殷修文斥责:“你是我殷家的贵客,怠慢不得,你出去等着。今日我要闭门训女。”
&ep;&ep;姜璇看看阿殷。
&ep;&ep;阿殷示意她先出去,姜璇这才走了出去,也不敢关了屋门,留了一条缝。
&ep;&ep;待屋里只剩父女俩人时,阿殷方跪下来,轻声道:“女儿斗胆问父亲,不知女儿做错了何事?不管女儿做错了什么事,还请父亲息怒,父亲教训阿殷,阿殷定当谨记心中,只盼父亲莫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