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月华散漫如霜般披落于檐角屋顶,树间寒梢冷得枯瘦料峭。
&ep;&ep;木窗只敞开了一点,冷的月光斜照进屋里,月辉与灯光在他身上交织,冷暖相融,轻如薄纱。
&ep;&ep;桌前烛火的灯芯已被剪得极短,尘灰色的灯芯往外鼓出灯油,蓝绿黄叁色的火焰摇晃的亮着。
&ep;&ep;屋内传来一声无意识的低哼。
&ep;&ep;坐在窗前的人放下手中书卷,稳步走向山水屏风后面。
&ep;&ep;“醒了?”他问。
&ep;&ep;“唔……”虞知安脑袋昏胀,全身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了一般,想要起身,却被张瑾殊开口压了回去。
&ep;&ep;“躺够了?就想着起身?”
&ep;&ep;他的语气,冷然淡泊好似带了一丝生气的意味。虞知安不明所以,抬头想要问时却见他皱起了眉头。
&ep;&ep;“身上可还有什么问题?”
&ep;&ep;她摇头。
&ep;&ep;“你中了蛊魂铃。但中毒不深,方才你那皇兄已施针将你体内毒素排净了,唯一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是在此后几日多加注意。”
&ep;&ep;“蛊魂铃……是什么?”
&ep;&ep;“不知道。”张瑾殊顿了顿,又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不明不白,此刻好似迁怒了她,便放柔了声调:“蛊魂铃,钻人心,食人骨。若中毒之人中毒超过一个时辰,那么他每走一步,体内四肢百骸处便会发出如铃铛摇晃般的响声。”
&ep;&ep;这原本是晋国的古老秘药,只是不知为何,竟出现在了周国的除夕宴上。
&ep;&ep;杀手出现的那一刻,宴席上乱成一团。他因与虞知安斜对着坐,一时赶不过去,后面又被朝喜往后扯住躲避。等终于挣脱开时,他竟瞧不见虞知安在何处。后来,便是虞折衍出手杀了人,神策军将那帮乐师制服,而她,竟然也中了这蛊魂铃,晕倒在地。
&ep;&ep;要不是虞折衍藏了一手绝妙的医术,而且她中毒时间尚短,只怕现在,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哪像现在那么……悠闲?
&ep;&ep;她怎么那么悠闲?
&ep;&ep;“这样啊……好恐怖哦。”她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中毒的事情,只抬起头看着张瑾殊问:“那万贵妃如何了?那个赵良媛呢?那些杀人的凶手是谁呀?还有,皇兄他……去哪了?”
&ep;&ep;她抛出一连串的问,绕来绕去重点好似都在一个问题上:虞折衍呢?
&ep;&ep;张瑾殊心里莫名烦躁,回得简短干脆:“我不知道。”
&ep;&ep;“先生!”虞知安哀嚎,脸都皱到了一起去。
&ep;&ep;他这分明就是不想回答嘛……
&ep;&ep;“你想叫我回答哪一个?一股脑的抛问题,没个先后顺序,你都是这么问人的?”
&ep;&ep;看她被呛得气呼呼的,张瑾殊突然笑了起来:“其余的,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只是方才,你的好皇兄帮你诊断好后,便赶去了芳华殿。”他刻意将“好皇兄”几字咬得极重,心里非要分出个优劣好坏。
&ep;&ep;方才在她昏迷时,神策军来人报告说,那堆乐师将暗器藏在了鼓中,固定好方便蒙混过关后便在那堆舞女上场时出手杀人。而那舞女,是蓄谋已久的杀手。
&ep;&ep;这场除夕宴,由太后主办。其中重头戏之一,便是殿中的礼乐。此时出了事,若非要追责,太后难逃诘问。但太后此人,心思缜密,手段虽是狠辣,做事却放权极宽。
&ep;&ep;现在甫一被人从中钻了空子,那些人刺杀康帝不成,闹出了大事,她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揪出几只替罪羔羊出来,借口推辞说晋国狼子野心,竟敢下毒。如此一来,她便可借着维系两国和平的名义,将此事压下去。
&ep;&ep;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ep;&ep;只是,箭镝和剑——皆是对着康帝的。虞知安作为周国神女,若真的是晋国为了利益,派人来刺杀,为什么在当时,他们不向她那处分散焰火?背后的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ep;&ep;他脑子高速运转,欲从一堆乱麻中抽出最可信的那条线索,思绪却陡然被一声巨响打断。
&ep;&ep;“啾——嘣!”接下来,是接二连叁的巨响。
&ep;&ep;“是烟花!”虞知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ep;&ep;真的是烟花!
&ep;&ep;屋外敞亮异常,白的红的光不断变换。
&ep;&ep;她极快速地看向张瑾殊,发现他脸上愣然后,火速站起身想朝门外跑,起势刚一下地,就被反应过来的张瑾殊扯住拉了回来,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往后倒去。
&ep;&ep;……她坐在了张瑾殊身上,以一种背贴胸膛的暧昧姿势。
&ep;&ep;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