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郗昙的第二杆挥出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只球,眼见着它顺着一个刁钻的角度擦着边稳稳当当落在球穴里,场地四周先是沉寂了片刻,然后有人开始欢呼,不知什么时候另一头的那些世家公子们也围过来看这一场对决,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有人感慨:“不愧是郗家六娘子,这捶丸的本事再不会有人能超越过她去的。”
&ep;&ep;在一片和谐声中,郗昭听到了一点不是那么和谐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郗家的这几个姑娘里大概就只有九姑娘是个扶不上墙的了,早知自己会露怯,当初何必装出那么一副独孤求败的样子?”
&ep;&ep;膝盖上冷不防中了一箭的郗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是先消化那句“扶不上墙”,还是找机会解释那个流传了许久的错觉,最后她放弃了,这种跑断腿又未必有什么结果的事情,不做也罢。
&ep;&ep;虽然她实在是费解为什么只是捶丸技术不行就背上一个“扶不上墙”的评价,但嘴长在别人身上,耳朵却是她自己的,她若因为这一点随口的指点就在意的不得了,岂不是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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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郗昙因为这一场对决迅速吸引了几家世家的注意,当即就有人来帐中找田氏说话,田氏虽然面上有光,心中却有别的计较。
&ep;&ep;田氏知道,郗道玦心里一直记挂着苏家这块肥肉,三房那边同样也在做相同的打算,否则以郗晗的年岁,早就应该成亲。
&ep;&ep;三房对外一直说是自己舍不得女儿,想多留几年,何氏母女虽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可有句话田氏可记得清清楚楚——会咬人的狗不叫,三房的这三位,个个儿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ep;&ep;再者说……前来帐中找她的这几位夫人家中并无爵位,其中一位她平日里也有所耳闻,是赖夫人,她丈夫领着吏部一个闲置,一直靠祖辈攒下来的家底过日子,他们夫妇俩只有赖昌英一个儿子,宝贝疙瘩似的宠着,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平日里仗着家中有些钱,虽不至于横行乡里,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可赖家人不是这样看的,他们觉得这是儿子的天性,不应该束缚,觉得儿子现在虽然胡闹了一些,但也只是因为年岁尚小,等日后年长些了沉稳些了也就好了。
&ep;&ep;可这赖昌英今年已经二十有八,肚子里没点墨水儿,脑子里又都是寻花问柳那一套,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人沉稳下来会是什么样子——虽然前有陈子昂,但世上又能有几个陈子昂?
&ep;&ep;眼见着这样的人明里暗里要同自己亲家相称,又将昙儿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田氏心里这个膈应,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更何况她不是单对着赖夫人一位,所以一直维持着一种尴尬又不失友好的笑容,客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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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何氏陪坐在一旁,见此情景,面上仍带着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微笑,尽职尽责的用自己的低调来衬托田氏当家主母的气势,她身边的郗晗同样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有些时候……她总是要忍受的。
&ep;&ep;以后这样的场合多了去了,若现在不去适应,往后就更难说了。
&ep;&ep;话总有说尽的时候,那些夫人们因为对方的存在,有些话并不能说的太透彻,场面话很快就说遍了,众人于是起身告辞,田氏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坐着的何氏,心中虽然有气,却还是缓着声音说,“来了这许久了,晗儿可有相中的小郎君?”
&ep;&ep;何氏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再如何勉强也须得孩子们真心喜欢,这种事情急不得,凡事还是得讲求一个缘分。”
&ep;&ep;田氏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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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持续了大半日的捶丸大会渐渐落下帷幕,有人接着去赶下一场的局,有人松了口气一般的只想回家躺着,田氏并没有立刻就说离开,这时候走的话路上也有些挤,倒不如再清静清静,等车马走得差不多了再行离开。
&ep;&ep;郗昙一直在搜寻纪南庭的身影,这位武宁候很少会在自己母亲攒的局上出现,今日是个例外,但能看得出来,他一直都表现得兴致阑珊。
&ep;&ep;郗昙抿了抿唇,她当然也做不出那种主动的样子,她身上也带着世家大族的固有的矜持,主动上前同那些青楼妓馆主动揽客的花娘有什么区别?她自持身份,就只敢悄悄地看。
&ep;&ep;她不知道自己同窦八娘打的那场捶丸有没有在纪南庭的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听说武宁太妃很是看好她,那场球过后她还和身边的人夸她来着,若能因此在武宁太妃眼中留下好印象也不错,说不定……
&ep;&ep;说不定武宁太妃觉得她配得上他,会亲自来同她的父母亲提亲……
&ep;&ep;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但人总得想着些什么,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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