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梦吗?
&ep;&ep;但她的体温明明那么真切,过于近的距离,鼻端的香气似乎又不止有凤髓,还有什么,好像是她发间耳后的花香。
&ep;&ep;他的神思都是恍惚的,身子僵直在她跟前一动都不敢动,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呜咽声都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抽泣,在他怀中颤抖得厉害。
&ep;&ep;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声音断断续续,她说她害怕,说不想醒过来,说想要离开这里,也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ep;&ep;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在他心上生出一根尖刺,穿破骨肉,无节制地生长着,教他痛不欲生。
&ep;&ep;但她的眼泪又在他心上浇筑起一层坚硬的盔甲,从此刀枪不入心冷似铁。
&ep;&ep;他像是被牵引着,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脊背,碰到了,又收紧,再收紧,直到完全将人揽进怀抱里,手掌轻轻拍在她背心,一声声在她耳边说着:“都过去了,不怕了。”
&ep;&ep;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疯了,但疯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ep;&ep;飞蛾扑向火时并不知道那会要命,但他靠近她,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ep;&ep;她需要温暖,他就可以燃烧自己。
&ep;&ep;所有的苦痛,他希望她都可以忘记,因他会替她记着。
&ep;&ep;盛夏的天光从月洞窗倾斜进来,斑驳直落在床前的方砖上、墙壁上,照映出两个人的影子,朦胧模糊,仿佛融为了一体。
&ep;&ep;她哭得累了,趴在他肩头安安静静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吸,轻轻地贴着他的侧脸,气息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的耳廓、颈间,酥酥麻麻的,还略微有点痒。
&ep;&ep;半晌再没有动静,晏七以为她大概是睡着了,外头天虽热,但屋子里很凉,病中的人不能再受风,遂压低声音试探着唤她:“娘娘......”
&ep;&ep;她没回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ep;&ep;他停下拍在她背心的手,手掌覆在那一片单薄的脊背上顿了顿,还是放开,抬手上去扶在她两肩,想要将人安置到榻上躺好。
&ep;&ep;却不想才刚动作,她忽地呢喃,“别动......”
&ep;&ep;晏七立刻便不动了,过了半会儿才想起来问:“娘娘睡着了吗?睡着了要盖被子的。”
&ep;&ep;但她摇了摇头,却又嗯了声,掺杂了一点懒懒的鼻音,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温软。
&ep;&ep;那想来是没睡着,也同意他说的要盖被子,但却依然没有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过了半会儿才听她说:“躺下了就会无休止地做梦......”
&ep;&ep;而梦中并不美好吧......晏七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伸手从榻上提起了薄薄一层锦被,便就着相拥的姿势盖在了她背上,“那奴才就在这里,陪着娘娘。”
&ep;&ep;临到该用药的时辰了,听见外间有婢女撩动珠帘的声音,但走到外间梁木处被粟禾拦下了,她将药接过来却没有立刻端进来,晏七便知道她该是都听见了。
&ep;&ep;他止了话头,稍稍侧过脸问:“娘娘该喝药了,奴才去端药过来,好吗?”
&ep;&ep;她才放下双臂,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原先相拥着尚且没有察觉到的羞怯,在真正目光交接时却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ep;&ep;两个人齐齐慌不择路地移开目光,晏七全身的血液骤然间便窜了上来,红着一双耳朵,低着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站起来俯身在她背后放好迎枕,连忙转身出了内寝。
&ep;&ep;他在屏风旁站了会儿,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好歹平复了些,摸摸耳朵不再烧得那样厉害了,才去外间门口见粟禾。
&ep;&ep;他自知惭愧,踌躇从抱柱旁出来,却见粟禾面上平静,将托盘交给他也未有多言,只说:“进去陪着娘娘吧,再过半个时辰,太医例行来诊脉,娘娘醒来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了。”
&ep;&ep;晏七听得懂,消息传出去了,皇帝总会来探望一回的。
&ep;&ep;他郑重谢过粟禾,这才端着药复又进了内寝。
&ep;&ep;皇后正倚在迎枕上单手撑腮,目光虚无的落在枕上金线刺绣的繁复花纹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他进来,转头过去看着那一身印透出来的血痕皱了眉。
&ep;&ep;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斑驳痕迹,未等她问,忙自顾劝解着,“只是看着骇人,其实已经不疼了。”
&ep;&ep;渗出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但他这样说着,她也不知还应该再如何开口了。
&ep;&ep;他端着药到床前,放在小几上才想起来,原先她昏迷不醒,那药定都是粟禾捏着喉咙灌下去的,用不上再像从前那般佐以蜜饯压着苦味。
&ep;&ep;但眼下她已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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