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一轮清月挂上树梢,赵小茁瞧了瞧屋外的天色,吩咐吴娘铺床歇息。这是在省城最后一个夜晚,原本前两天的隐隐不安忽然在她看来有些可笑。
这里一切即将结束。她将迎来人生新的篇章,都在这一晚化成一丝憧憬。她无意摸到枕头下的那枚包金青玉兽头纹的玉佩,心里竟泛起淡淡惆怅,或许她再也见不到玉佩的主人……
夜,万籁俱寂。
偌大的王府如同陷入沉睡的兽,谁也没注意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侧门溜出,一路向街尾的马车狂奔而去。
“我的小美人想死我了。”袁仁贵一把搂住钻进马车的人,急切地将手伸进衣服里。
那人啧了声,侧身躲了过去。
“欲擒故纵?”袁仁贵嘿嘿两声,上前一步就把对方摁倒在地,唤了声:“走。”
马车调头,缓缓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车夫面无表情吧嗒着烟袋,寒冷的夜气扑面而来。
与之不同车厢里炭盆烧得正旺,里面两人打得火热,不一会如同两条交尾的鱼纠缠在一起,香艳、低喘混合在交织的汗水中,纵情忘我的肉欲把两人推向欢愉的顶峰。
袁仁贵一边躺在猩毯上喘着粗气,一边眯着眼打量着身边可人儿穿衣服,撩拨道:“绣春,看来这几日没见,你很是想我。”
绣春睨了他一眼,轻哼道:“袁三爷,我看是你想我了才对。”
袁仁贵哈哈笑出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可不是,这几日想死你这小妖精了。”
绣春别过头,撇嘴道:“你这些蜜糖话还是留给你那几房小姨娘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袁仁贵“呲”地一笑,没想到这丫头几日没见,人不见长,口气倒不小。可一想到不过是几天露水鸳鸯,过完十五就要动身去京城,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懒懒问了句:“听说表姨母要走了?”
绣春“嗯”了声,转头道:“怎么?你也想跟着去?”
袁仁贵嘴角一勾,一只手伸向绣春的胸脯,嘴里没正经:“我倒想啊,可一想到你不去,我哪也不想去了。”
绣春一面躲开他的手,一面咯咯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去?”
袁仁贵一怔,爬起来:“难道你也去京城?”
绣春看他掩饰不住地仓惶模样,心中一沉,嘴上却笑道:“骗你的,瞧把你吓的。”
这个消息要是真的,确实会把袁仁贵吓一跳,他不过跟绣春玩玩,可没想跟她天长地久,更不愿意去了京城还见到她。
今晚约她出来是另有目的。
听见对方是玩笑,袁仁贵松了口气,从一堆衣服里摸出个脂粉盒来:“芳黛斋的新货,送你的。”
绣春心头一喜,忙接过去,但打开盒子一瞬间,她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不喜欢?”袁仁贵装作关心,问了句。
“怎会?”绣春笑颜如花,把脂粉收入袖兜中,甜腻道,“我家三小姐也有这盒脂粉,我看日后是用不了了,免得被人察觉还以为是我偷用了三小姐的。”
袁仁贵呵呵一笑,捏了下她的脸蛋:“你就会诓我。”
绣春也笑,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就收了回来,她没骗他,三小姐确实有一盒一模一样的芳黛斋的脂粉,可这味道就差得多了,就算绣春没用过可也闻过,明摆着袁三爷是买盒摊子货以次充好。
真当她是傻子哪!
要说对袁三爷没点感情,那是假话,且不谈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他在床上那点本事,就让绣春无法自拔。
要不,她也不会大晚上冒险跑出来。
不过袁仁贵并不领她的情,还把她当成免费货,太作践她了!
想及此,绣春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恨意。
但袁仁贵似乎没察觉。两人回到袁府后,又不眠不休干了大半宿,直到袁仁贵用尽最后力气,才肯罢休。
迷蒙中,袁仁贵伏在绣春身上喘气,却问了句大煞风景的话:“明儿四小姐也跟着走吗?”
真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啊!
绣春本想破口大骂,忽然心生一计,忍了下来。她抚摸着袁仁贵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明儿四小姐不走。”见对方半信半疑,又补充道:“太太这次只带大小姐一人走,三小姐、四小姐和三姨娘都不走,你若要去找四小姐还是避开些好。”
“这样啊。”袁仁贵从她身上翻下来,捻着鬓角一绺头发,喃喃道,“我知道了。”
等袁仁贵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绣春蹑手蹑脚下床推开窗户,只见天空泛起鱼肚白,她利索地穿好衣服,又对着镜子收拾一遍,在袁仁贵衣服里摸出一把散碎银子就偷跑出去。
她熟练地雇了辆早市的马车,朝着王府一路狂奔,忍不住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