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行行行,给你放帐子,你安静点,”霍奉卿替放下床帐,笑着摇摇头,“我真没要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和你说完正事我就去隔壁客房睡,不用这么紧张。”
&ep;&ep;他倒不是不想,只是不舍得委屈她。
&ep;&ep;第一次……这样那样,不该是在这么草率的地点,也不能是在这么随意的时机。
&ep;&ep;云知意:“你才给我安静点!都说了我没紧张!抓紧时间谈正经事,不要东拉西扯!”
&ep;&ep;——
&ep;&ep;云知意要说的正经事,无非就是今日旬会上产生的种种疑问。“你为什么要撂那种狠话?”
&ep;&ep;隔着帐子坐在床边的霍奉卿半晌未答,云知意从帐缝中伸出手去扯他衣袖,却被他一把握住。
&ep;&ep;这才听见他噙笑的声音:“为了让某些人觉得‘机不可失’。我怕夜长梦多,所以必须让他们比我更急于通过这个提案。”
&ep;&ep;在他撂下“不成就自请下台”的狠话后,联合办学的提案就一边倒地通过了。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扯皮、拉锯。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ep;&ep;“早说了我可以帮你的,你偏不要我插手这件事,”云知意心中为他担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指,“那万一盛敬侑的请求被朝廷驳回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引咎下台?”
&ep;&ep;霍奉卿轻挠她的掌心,安抚猫儿似的:“我不是莽撞置气。敢那么说,是因为笃定朝廷不会驳回。因为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ep;&ep;霍奉卿谋局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大环套小环,又很懂相机而动、借力打力,寻常人轻易跟不上他的脑速。
&ep;&ep;当他在月初决定要用好“联合办学”这个契机时,就已经将所有细节在脑中盘过好几遍了。
&ep;&ep;“田岭这些年一点点将原州与朝廷割裂,但他行事谨慎,暂未露出什么违法僭越的把柄,原州百姓素来又对他深信敬服,陛下不能直接禀雷霆而下,所以当初才钦点盛敬侑来原州。”
&ep;&ep;有些事,为君者不会直接宣之于口,需要受命者自己去揣摩上意。
&ep;&ep;承嘉帝派盛敬侑来的意图,无非就是希望他能以滴水穿石的方式,不动声色地重新加强原州与京中的关联,在不引起大动荡的前提下,解决田氏在原州一家独大的问题。
&ep;&ep;否则,就算田岭倒台,原州人对朝廷的离心之势也不会立刻好转,田岭倒了也可能冒出“赵岭”、“孙岭”,那样的话,原州才真要大乱。
&ep;&ep;“如今原州府主动向朝廷请援,可谓正中下怀。陛下怎么可能拒绝?此次由太医官先行介入原州教化,后续诸事就会一通百通。原州各司各署再遇到类似难处,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向京中求援。”
&ep;&ep;“好吧,陛下想什么,我是搞不懂的,你怎么说怎么是吧。”云知意烦躁地揉了揉发顶。
&ep;&ep;“可就算笃定陛下会同意,你也不必早早把狠话放出去吧?田岭一党为把你拉下马,定会设法在京中走门路,千方百计阻拦你做成此事。”
&ep;&ep;霍奉卿“嗯”了一声,指尖轻点着她的指腹,沉声笑笑:“担心我?”
&ep;&ep;云知意倏地在他掌心打出“啪”的声响。“很好笑吗?”
&ep;&ep;“我只是高兴,又不是嘲笑你。”霍奉卿赶忙握住她的手,那心满意足的笑音还是没藏住。
&ep;&ep;云知意对着床帐上的剪影白了一眼,自己却跟着笑了:“别闹了。你真的不能太大意。他们人老成精,有些人脉藏得极深,说不定会杀你个措手不及,让你们的折子都递不到陛下跟前。”
&ep;&ep;霍奉卿点点头,认真答道:“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已经和盛敬侑说好,届时他亲自上京,先请雍侯世子向陛下带话,暂缓递奏,待有准信再说下一步。或许直接面圣也未可知。”
&ep;&ep;“如果盛敬侑有机会直接面圣,那就万无一失了,”云知意中肯道,“可是,雍侯世子未必会帮盛敬侑这忙。”
&ep;&ep;霍奉卿并不担心这个:“他是不会帮盛敬侑,却会帮陛下。他比谁都清楚陛下的心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否则也不能富贵安稳这么多年。”
&ep;&ep;联合办学本是一桩不大不小的事,却被他一环一环扣上了天,各项事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滴水不漏,云知意真是不得不服气。
&ep;&ep;她撇撇嘴:“行吧。我忙死了,之后也没空过问这事,你自求多福。”
&ep;&ep;稍顿,她忽地又想起一事。
&ep;&ep;“哦,章老很你与田岭会斗到忘了底线,牺牲大批寒门学子的前途。为了让老人家安心,我会帮他请一个人来坐镇,监管联合办学日常事务。”
&ep;&ep;这事得先和霍奉卿通个气,免得他不明就里瞎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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