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沙雁行太清楚这股杀意是什么了,他知道只要仇邵轻轻一挥手,他今天就会命葬于此,可是他今天是来当一个赌徒的,他这儿,有仇邵所想要,又不敢要的愿望。
&ep;&ep;没有谁能抵挡得了这种欲望,包括仇邵。
&ep;&ep;“所以,仇教主敢下赌注了么?”
&ep;&ep;第20章第二十计
&ep;&ep;雨一直在下。
&ep;&ep;从那天起,似乎是为了主动配合教主惆怅的心情,老天爷一直在淅淅沥沥的掉着小雨。
&ep;&ep;吴凌赶到迎风居的时候,衣服都湿了一大半,衣服紧贴在身上,可以窥见精悍修长的身材。他看到仇邵坐在窗户旁边,窗户半开,仇邵衣服散乱,满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头顶在窗户边上,连脸都没露出来。
&ep;&ep;阴沉的就像今天糟糕的天气。
&ep;&ep;吴凌蹲下来为仇邵拢衣平袍,面无表情,手势温柔,声音犀利:“饭也不吃,功也不练,究竟想怎么样。”
&ep;&ep;“…………”
&ep;&ep;“不要动不动就耍孩子脾气,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像一教之主么?有哪个武林至尊会跟自己这样斗气?心里不舒坦,大不了等会我去替你把人宰了,眼不见为净,好不好?”
&ep;&ep;仇邵慢慢侧头看吴凌,双目赤红,神色近乎木然。
&ep;&ep;“竟然拿阿爹威胁我。”
&ep;&ep;仇邵的声音沙哑万分,浮浮荡荡的音里又透着一股戾气:“他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竟敢拿阿爹威胁我!”
&ep;&ep;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句话,咬牙切齿,无法纾解的痛苦侮辱淤积在身体里,找不到任何途径可以抒发。
&ep;&ep;不光光是受制于人的屈辱感,仇邵憎恶自己最爱的人被旁人当做威胁赌注。
&ep;&ep;“死而复生之术——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仇邵抓住吴凌的手腕,力气极大,喃道:“人死如灯灭,生生灭灭天理循环,就连始皇想要长生都求而不得,世间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术,好一个相思堂,好大的口气!”
&ep;&ep;吴凌低头,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扼得发青,仇邵也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都在隐隐颤抖,不是肌肤相贴的话,是看不出端倪的。
&ep;&ep;“所以呢。”吴凌直视他,不带任何迷茫摇摆:“你想明白要怎么做了么?”
&ep;&ep;“…………”
&ep;&ep;“杀了他,亦或是,相信他。”
&ep;&ep;“…………”
&ep;&ep;“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为你完成。”
&ep;&ep;柔润似丝一样的触感,抚摸上去就会让人有满足到叹息的冲动,吴凌在私心作祟下,神情平静的轻轻抚摸仇邵的头顶。
&ep;&ep;“不需要踌躇,去做你想做的,就够了。”
&ep;&ep;可不仅仅是这样,不仅仅是这样的——
&ep;&ep;他的踌躇并不是因为害怕失望——他怕的是那渺茫的希望,仇邵惧怕那种可以让人神魂颠倒,甚至主宰改变他性格的希望。
&ep;&ep;十年前,仇邵的父亲前去华山赴约。仇景当年也是称霸江湖的一方霸主,他此去华山是为了赴与剑圣的十年之约。
&ep;&ep;江湖中两大传奇的碰撞对决,这肯定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可以预测,在父亲得胜后,世人得用多少笔墨来抒写父亲雄姿英发,谱多少的诗歌来赞颂父亲啊。
&ep;&ep;在幼年时期开始,仇邵就生根蒂固的明白父亲是天下第一,天底下最强大最有力量的人,他根本想象不到父亲会输给任何人。
&ep;&ep;可是他一直敬仰与期盼的父亲,却死在了华山脚下。
&ep;&ep;没有任何前兆,更加离奇的是,父亲身上并没有多少抵抗的痕迹。
&ep;&ep;天下还找不出能这般轻易就能打倒父亲的人,就连剑圣也没办法办到,中间究竟有何隐情,白教已经调查了整整十年——
&ep;&ep;仇邵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性格在世人看来,多是与古怪高傲不近人情有关,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很清楚自己近乎变态的执着,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能够动摇他。
&ep;&ep;十年根本算什么,仇邵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出父亲去世的真相,但那天那个姓沙的老白脸突然来说什么世间的确有起死回生之术——
&ep;&ep;自己那时,是一点都不相信的,甚至到了现在,他都对这事嗤之以鼻,觉得这荒唐至极——但明明知道荒唐可笑,内心还是有一块地方却因为这几个字而沉醉起来,轻而易举的。
&ep;&ep;不肯让父亲入土而安,执意要将父亲的遗体放在水晶棺里,好像这样父亲就不会离自己而去,死亡只是一场短暂的安眠。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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