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被寒风吹得微寒的白玉佩愣了许久,脸上烧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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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德林来报银笙寻她时,寒蓁正在给安乐补衣。她从含章殿跑出来,怕人发现便净挑难走的小道走,钻树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衣裳便扯出了几个小口,本来身为公主,衣裳破了就该扔,可安乐偏不,她喜欢那件红衣,就要长长久久地穿着。寒蓁劝不得,只好替她修补,所幸女红技术极佳,补完一瞧,竟也看不大出。
&ep;&ep;“晓得了,我去见她。”寒蓁搁下衣裳,柔声对安乐道,“奴婢去去就来,公主先同嬷嬷一起玩着,可不要碰针,好吗?”
&ep;&ep;安乐正趴在榻上翻话本,皇帝不拘她这些,听了这话嚼着糕点含含糊糊地点头,挥挥手叫她“早去早回”。
&ep;&ep;银笙抱着个食盒站在墙根下等着,她没福,当初宫里头选宫人没看上她,倒是德林先她一步被薛闲看上,做了御前总管的徒弟,谁都乐意卖他个面子,就将银笙的名缀上了名单末尾。
&ep;&ep;进了宫仍是在最苦最累的尚膳局里待着,她性子直,说话不好听,尚膳不敢叫她往先头来,只怕冲撞贵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出六尚局的范围。
&ep;&ep;“银笙姑娘好,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ep;&ep;银笙紧一紧抓着食盒柄的手,轻快道:“也没什么,来给姑姑和公主送些吃食。”
&ep;&ep;寒蓁望着她笑一笑,接在手里,问道:“是谁叫你送来的?尚膳?还是······秦筝?”
&ep;&ep;银笙乍一听自家干娘的大名从寒蓁口中蹦出,心跳如擂鼓,又想起昨夜干娘揪着她耳朵骂时说的话:“你个傻丫头!怎么蠢到了这份上,被人当枪使了还姑姑长姑姑短的。”
&ep;&ep;原以为是干娘多想,如今看来倒果真如此了。
&ep;&ep;“你干娘可有什么话交代没有?”寒蓁又问。
&ep;&ep;“她请姑姑闲暇时······‘过去一趟’。”
&ep;&ep;寒蓁听了一笑,心道到底是秦筝,还是一样的心明如镜。便上前携了银笙的手,刻意扬声道:“好妹妹,好容易得了空,我可得往你家去看看。”
&ep;&ep;德林本在探头探脑,出门的脚伸了又缩回,听到这话愣了愣,果断上前接下寒蓁手中食盒,扭头折回。
&ep;&ep;“我竟不知宫里头何时来了个这样的角色。”
&ep;&ep;寒蓁眨眨眼应她:“就前几日。······秦姑姑,您受苦了。”
&ep;&ep;秦筝阖着眼,唇角挑出一丝平和的笑:“生老病死,我的眼睛与人无尤。”
&ep;&ep;人上了年纪会变得乐天知命,年轻时觉得天大的事,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去争什么了。
&ep;&ep;“公主······她可还好?”秦筝一边问着,摸索着去寻茶杯。
&ep;&ep;寒蓁知她傲骨,只将茶杯向她手边推一推,道:“公主最爱吃糖蒸酥酪,杏仁糕,爱穿红衣,爱戴芍药花的首饰。”
&ep;&ep;秦筝点一点,紧闭的眼角渗出一点水光:“倒像她祖母。”
&ep;&ep;银笙立时上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轻柔劝慰道:“干娘别哭了,眼睛本来就不好,这会哭了,晚上又要疼。”
&ep;&ep;“只是吃穿还不够,秦姑姑。缺衣少食倒是好说,若是在德行上出了岔子,才真令人唏嘘。女子之德,在乎一家,况公主乃为皇室血脉,便更不容轻忽。”寒蓁托起桌上清茶饮了一口,入口并无茶香,只觉酸涩。她喝惯香茶,轻皱了下眉,还是从容咽下。
&ep;&ep;“你这话,说的是公主,还是她父亲?”
&ep;&ep;“您说呢?”寒蓁话音才落,一只茶盏擦着她的额头径直飞出去,她不闪不避,注视着秦筝浑浊的双眼,瞳光清澈,“在我看来,姑姑心中有丘壑,并非只论亲疏,不论对错之人。废太子兴兵戈,犯天颜。于上对不起天子,于下对不起百姓。姑姑眼盲,莫非连心也盲了吗?”
&ep;&ep;秦筝沉默一瞬,忽然放声大笑,那笑中尽是苍凉与悲痛:“璜儿固然冲动,固然有错。可若不是有人逼他,有人处处使计诈他,他又何至于此啊!”
&ep;&ep;寒蓁脸色微变,蜷在膝上的手倏忽收紧。她平静地注视着秦筝笑完,看着她抬手擦了把颊边的泪,冷冷道:“阖宫夜宴的事我会帮着参详,事成之后······”
&ep;&ep;“我会向陛下请命,遣太医为秦姑姑医治眼睛,待姑姑重见光明之日,便是入含章侍奉公主之时。”
&ep;&ep;“我还有一事。”
&ep;&ep;寒蓁微微皱眉,道:“姑姑请说。”
&ep;&ep;“这孩子,银笙。”秦筝点点在一旁不安地用脚尖磨蹭地面的银笙,“是个好孩子,我不忍见她在尚膳局里虚度光阴,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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