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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如今出家数年,故人寥落,方觉无比寂寞。银杏叶子又落了两次,时光便匆匆来到了仪凤四年。听说光顺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比同龄人略高一些,相貌肖似其父,但是天资并没有太子聪明。这样也好,做个平凡的人,平平顺顺过完一生就足够了。张氏的儿子也两岁多了,听说也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二圣赐名为“守礼”,颇是喜爱。

&ep;&ep;“贞儿放心,光顺养在房氏名下,自是嫡子,无论如何张氏的孩子也越不过他去。”碧倾拿着手中的小衣裳,比了比大小,安慰暮贞。

&ep;&ep;“阿姊,我只希望他平安,并不在意名位荣宠。若是像他父亲一般,置身在权力漩涡之中,一生该有多累啊!”暮贞拿过小衣裳,指着一个地方,担忧道,“光顺最近胖了还是瘦了,这个袖口会不会太紧,穿着不舒服?”拳拳慈母之心,天日可表,她虽然身在佛门,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儿子。这么多年,虽然明明知道孩子身为太子长子,衣食供应不会缺少,但还是会托碧倾和房若芙之手,将自己做的衣衫和点心交给孩子。由于佛寺供应之物有限,大多只是一些贴身的衣裳和并不算精细的点心,可是无可替代。

&ep;&ep;“说起来,太子这个位置也确实辛苦,少瑾回来告诉过我一些朝廷之事,实在让人心惊胆战!”碧倾担忧的皱着眉,这些她本来不愿意告诉妹妹,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毕竟那个人是妹妹的牵挂,即使如今这样的参商相隔,仍然没有抹去她的情意。

&ep;&ep;“如今……是何形势?”犹豫再三,暮贞还是开口询问。房氏对于明允的事情总是讳莫如深,不肯对她直言相告,越是不言,她就越是心慌。

&ep;&ep;“形势……不太好!听说那个妖人颇得二圣宠爱,官职也是一升再升,他屡次进谗言诋毁太子,太子处境十分不利!”碧倾皱眉,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ep;&ep;如今这样的局势,只有耐心一些才能化解。可是,她明白,丈夫最缺的就是耐心。他就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将所有的身家性命压在上面,只盼着能够大胜一场。这个时候让他耐心,谈何容易。

&ep;&ep;“阿姊!”她在碧倾耳边低语了几句,碧倾点了点头,然后依她之言离开了。

&ep;&ep;第二日,李贤于散朝之时见到了裴珣,裴珣将一个小锦盒递到他手中。他们虽然曾有连襟之谊,但是自从肃王府和暮贞出事,裴珣总是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从不私下来往。但是今日却刻意等他,还给递了一个东西,不由让他感觉到惊异。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将锦盒拿到手中,皱眉相询。

&ep;&ep;裴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嘲讽道:“殿下莫要误会,臣自然不会贿赂于殿下。不过是看你近来眼圈发青,想是睡不好的缘故,所以给你准备了一盒迦南香,帮助安眠。”

&ep;&ep;“迦南香……”李贤沉吟了一句,蓦地心口一痛,“这香……”他本来还想问这香是不是和暮贞有关,但是话一开口便也觉得不妥。毕竟她断发明志,都是他的错。她此生估计都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ep;&ep;果然,裴珣直接道:“虽然殿下与臣再无半点关联,但是拙荆多次说过,就算是为了妹妹也要多帮助殿下。所以这东西不算什么,只是希望殿下能静心安眠,莫要动怒!”

&ep;&ep;静心安眠,莫要动怒。这才是他送此香的目的吧!

&ep;&ep;回到府中,他便打开了锦盒,果然是迦南之香。近些日子来,他确实有些心浮气躁,需得沉淀下来,否则必有大祸。可是此时,这个迦南之香却让他无端惆怅起来。自从当了东宫太子,他便搬离了原来的雍王府,因为是他的旧邸,圣上没有出言,那里便一直空放着。这样也好,许多回忆被封存起来,只为他一人观瞻。

&ep;&ep;命车夫备了马车,一路回到了雍王旧宅中。许久没有人再住,尽管定期会叫人清理,还是避免不了画檐蛛网,沾惹飞絮。他一时伤感,鼻子有些酸涩。

&ep;&ep;一路走到了陌尘阁,因为他的嘱托,这里一切如故,她放在洛阳的东西也被带了回来,放在了原位。鉴若止水上有了薄薄的灰尘,不再明亮如昔,水仙花簪暗沉沉的,仿佛沉淀了岁月的无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还能闻到无处不在的迦南香气,虽然是浅浅的,却让他郁郁垂泪。坐在榻上,用手抚摸着寝枕,任自己的泪一滴一滴落在锦缎之上,慢慢藏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ep;&ep;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日落,坐到了明月高升之时。皎皎白玉盘,盈盈波光转,光线顺着雕着花的窗棂中透了进来,洒了一地清辉。他记得,曾经有一日,她夜半而起,就站在床边,身形消瘦,仿佛马上要羽化登仙一般。那一次,他控制不住地自身后拥住了她,决心向她敞开心扉,自那以后,她便是他最重要的人,最深的牵挂。

&ep;&ep;月色依旧,而她却不在身边。一直以来都绷紧的弦,今夜却松弛了下来。他觉得十分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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