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卷轴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那桩灭门惨案,压根不是什么荒蛮寻仇,而是一场又预谋的暗杀,是出自一人之手——晏征毓。
&ep;&ep;为什么?
&ep;&ep;半分来不及多想,千钧一发,晏祁想到了什么,霍然起身往外走,却不想房门猛然被撞开,是已经在府里住了几日的晏乔,不管不顾扯住晏祁的袖子,语气近乎胡搅蛮缠:“妤姐姐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ep;&ep;长叙从地上站起来,默然站在一旁,见怪不怪,这样的情形这几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ep;&ep;只是晏祁这次,却已经没了半点同他纠缠的心情,近乎粗暴的甩开晏乔的手,看着少年被她吓的呆住,心中愈发阴翳。
&ep;&ep;晏乔是三日前跑到她府上的,照他自己的话说是他趁人不备,偷了出宫令牌偷跑出宫的,晏祁心中却是一清二楚,宫中那样多的眼线,布防严密,若是没有晏征荣的默许,凭他怎么可能跑出来。
&ep;&ep;从前懒得多想,如今想起来,整颗心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写满墨迹的纸在她掌心,紧紧攥成了一团,透露着主人已经乱了的心绪。
&ep;&ep;晏征荣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所以才默许着把晏乔送到她这儿来。
&ep;&ep;再没了理智,不顾晏乔无措的叫喊,匆忙跨出房门,冷静如她,仔细看却能发觉到她脚步的凌乱。
&ep;&ep;晏祁的脚步停在王府门口。
&ep;&ep;残霞如血,晕红的光从头顶斜着射下来,笼在晏祁脸上,没添上半点柔和旖旎,反而看清她瞬间煞白的脸色,透过她的肩头,眼前是个素色常服加身的女子,那人的神色无比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只在看到晏祁的那一刻稍微露出了些微惊讶,无关紧要。
&ep;&ep;那人走近,停在她面前,极慢的躬下身子,一字一顿的带来皇上的密旨:“请世女晏祁进宫。”
&ep;&ep;封娘带着晏祁来到王府边上一条巷子里,一语不发在角落里摆弄了一阵,响起轻微的轮轴轱辘声,悄无声息推开一扇暗门,迎面是比外头更为潮湿的空气,眼前是一条幽暗又极尽阴寒的暗道。
&ep;&ep;“这是通往宫中的暗道。”女官言简意赅,率先走了进去,让晏祁跟上。
&ep;&ep;晏祁的双目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血红,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封娘娘说的话听在耳朵里,嗡地一声炸开了,迈动步子走进去,整颗心却像被丢下了悬崖,被四面八方的风剜到麻木。
&ep;&ep;她入宫已经要用到暗道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不容她压抑,清晰的意识到,晏征荣两人…确是……出事了。
&ep;&ep;封娘却是对晏祁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冷静反应大为惊异,她不好奇她突如其来宣她进宫,深深看她一眼,却是没说话。
&ep;&ep;“哐…”沉重暗门开启的声,封娘率先出了暗道,在原地跪了下来,晏祁目光僵硬看着眼前不远处明黄的帐帘,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步也挪动不了。
&ep;&ep;当今圣上晏征荣的寝殿,此时殿中很静,除去封娘和她,几乎看不到半个人。
&ep;&ep;直到那床上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印出摇摇欲坠的人影,似乎喷出了满口的血,用手捂了回去,听见一声轻唤:“祁儿…”
&ep;&ep;……
&ep;&ep;京都大内,消息封锁,世上最有权势之人,濒死垂危,而远在一方的边城亦是暗潮汹涌,故人重逢。
&ep;&ep;晏征毓就这样被皮鲁兵以各种借口晾了一日,从一开始的不耐变成了极度的狂躁,当皮鲁兵让令兵来请晏征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了。
&ep;&ep;“对不住对不住,本太子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未安置妥当,冷落了将军,实在是过意不去…”一进帐子,皮鲁兵就万分歉意的陪着笑,脸上的肥肉都挤成了一团,笑出层层褶子。
&ep;&ep;“呵。”晏征毓却不吃她这套了,再好的脾气也炸了,当即冷笑一声:“我看是你没有想和谈吧?”双目阴沉如水,晏征毓可与她不同,实打实统领千军万马的满身威势,冷峻的眸子一扫,吓的皮鲁兵一个激灵。
&ep;&ep;她晏征毓不是傻子,这样再看不出皮鲁兵的那些心思,当真是白活了,她想拖住她,怕是早已派人前去威胁守城的镇国大军,而她知道这些却留下来,只是因为心知晏泠的援军已经在路上,同样拖延时间罢了。
&ep;&ep;呵,左右皮鲁兵也不敢对她做什么,看谁拖得起。
&ep;&ep;谢拙贞斜她一眼。将她的话换了,回给皮鲁兵,又好生叮嘱几句。
&ep;&ep;没有看到预料中暴怒的脸,晏征毓抬眼就对上了谢拙贞满是笑意的眼,心头一跳,紧接着迅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再去看皮鲁兵强挤出来的笑,眼底的煞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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