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皇上关心。公公大老远来,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我让人给您上茶?”
&ep;&ep;“不了不了,皇上还等着我们回去回话才肯歇呢,多谢宋大人。”
&ep;&ep;许是他们也觉得兴师动众跑来史馆对一个小小的起居郎嘘寒问暖有点荒唐,噙着笑,道:“那便恭候宋大人了。”
&ep;&ep;一行人朝我一拜,便转身了。我在后头喊:“你们让皇上也早点歇了!”
&ep;&ep;对方笑着颔颔首,走了。
&ep;&ep;林文定从偏门转出来,拿着本诗卷,瞪大眼睛:“宋兄,你病好了?”他连忙神秘兮兮地拉着我的袖子,低声问,“你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家里的事可还好?”
&ep;&ep;我干巴巴地笑着,说:“惭愧惭愧,回去得急,染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ep;&ep;林文定犹是不放心,道:“我听闻你家被皇上夺了官?宋老可还好?”
&ep;&ep;我说:“都好都好。”
&ep;&ep;林文定说:“你也不要太怨皇上,皇上励精图治,以守千里之堤,委屈你们也是无奈之举。虽夺了你家的官,但是皇上慧眼如炬,一定不会为难你家的。”
&ep;&ep;我说:“呵呵,文定兄真是一心向着皇上啊。”
&ep;&ep;林文定无辜地看着我:“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向着皇上不是应该的吗?”
&ep;&ep;我老怀甚慰,拍着林文定的肩膀,说:“我不在的日子,你多多留意皇上,你也知道,这世道,乱得很,我们身为近臣,断不可自毁长城。”
&ep;&ep;林文定哈哈一笑,揶揄道:“我们俩,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ep;&ep;我和他一同哈哈大笑,相携朝里走。
&ep;&ep;第二天天刚泛白,我同林文定到紫宸殿请安。我抬头望了望我们院子里那株瘦巴巴的石榴树,我刚来的时候,还半开玩笑想着秋天要打皇上家的果子吃吃,没想到如今它居然也挂花了,隐隐在墨绿的叶子里。一只只小灯笼似的,照着这晦暗宫闱。
&ep;&ep;我喃喃道:“欺君是什么罪?”
&ep;&ep;走在前头的林文定没听清,回头问我:“什么?”
&ep;&ep;我说:“文定兄,你是才子中的才子,我有一事,思前想后,不甚明白,特来请教——敢问,欺君之罪当如何?”
&ep;&ep;林文定想了想,道:“那要看是大事小事,明君昏君,好事坏事。所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如若礼崩乐坏,则无忠。若是为国为民,也算是瑕不掩瑜,如果是为了一己之私,其罪当诛。”
&ep;&ep;我笑笑,我偏要谋一己之私,图锥刃之利。管他后世如何评说。
&ep;&ep;我说:“是么。”
&ep;&ep;林文定瞪大眼睛,道:“宋兄何以问这样的事,莫非……”
&ep;&ep;我拍拍他的肩,说:“我是那种人吗?”
&ep;&ep;林文定摇头晃脑,“这区区倒说不准了,若是皇上日后派我修史,我一定第一个就把你记上佞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