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刘嬷嬷去齐园传了令,没多久,便领着忐忑不安的唐笑语来了菊苑。
&ep;&ep;“见过太妃娘娘。”抱着琵琶的唐笑语,在堂下低身行礼。
&ep;&ep;“起来吧。”曹氏婉转一笑,以手揉额,淡淡道,“你弹一首你擅长的曲子吧。宁王府寂寥,没点儿声音,怪难受的。纷儿,给她看座。”
&ep;&ep;唐笑语应了声是,抱着琵琶落座。她调了调音色,将指套正好,轻轻拨弦。她不敢弹难登大雅之堂的曲子,只挑了一支文板的《汉宫月》,柔柔婉婉的,音色透着讨好。
&ep;&ep;曹氏半开眼帘,打量她的身影。
&ep;&ep;唐笑语的容貌不算顶尖绝世,但的确是貌美出众,且胜在清新可人,如一块化开在心里的糖。那只拨琵琶的手,青葱玲珑,如瓷偶似的惹人怜爱。这琵琶也弹的确实不错,声如飞花点翠,比宫里的乐坊司都不见逊色,可见是有些功底的。
&ep;&ep;一曲罢了,唐笑语不安地行礼,偷眼望着曹氏。
&ep;&ep;曹氏笑笑,慢悠悠道:“曲子弹的倒是不错,难怪王爷欢喜你。只是,你这曲子给你惹了大祸,你知也不知?”
&ep;&ep;唐笑语吃惊,旋即略有慌乱,道:“太妃娘娘,此曲乃是《汉宫月》,是江州名调。不知这首曲子,有何不妥?”
&ep;&ep;“你可知这汉宫月,指的是什么?”曹氏问。
&ep;&ep;“奴婢略有耳闻。”唐笑语忐忑地解释说,“这首曲子,指的是汉时元帝以画像选妃,误将美人昭君和亲塞外之事。昭君入胡后,思乡不已,每逢夜深,便忆及汉宫之月。”
&ep;&ep;曹氏款款一笑,道:“这首曲子,虽弹的是王昭君,可讽的却是元帝昏庸,竟以画像选妃,更是放任银钱贿赂之事盛行。你只是在我面前弹弹也就罢了,若是日后王府来了别的贵人,你再弹这曲子,便是大祸。”
&ep;&ep;唐笑语微懵。
&ep;&ep;她可没想到,一首江州盛行的曲目,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事。但在太妃娘娘跟前,她不敢反驳,只得老老实实请罚。
&ep;&ep;“奴婢知错。”
&ep;&ep;曹氏闻言,目光一锐,道:“只是一曲《汉宫月》也就罢了。但你凭借一手琵琶,魅惑主上,却是大罪。我听太后娘娘说了,王爷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心思,甚至不愿娶妻,……这,可是大罪!”
&ep;&ep;这一句话,言之凿凿,语气锋锐,与之前柔婉的话,大相径庭。
&ep;&ep;唐笑语瞳眸微微一缩,一时半会,有些说不出话。
&ep;&ep;魅惑主上……?
&ep;&ep;大罪……?
&ep;&ep;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她也非彻底的傻子,太妃这么说的理由,她也能猜到一二。
&ep;&ep;什么汉宫月,什么魅惑主上,都是太妃娘娘找茬的理由罢了。
&ep;&ep;这曲子会不会惹恼贵客,她到底有没有魅惑霍景,都是一查便知的东西。曹太妃一定要抓着这些事做文章,无非是想惩戒她罢了。
&ep;&ep;“奴婢……奴婢知错。”她咬咬牙,这样答道。
&ep;&ep;“既然你知错,那事儿便好办多了。”曹氏气定神闲地望过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伎便是家伎,决不可僭越,大行魅惑之事。若是依照宁王府旧日的规矩,如你这样的,就该被绞了头发,赶出王府去。”
&ep;&ep;唐笑语闻言,眉心一跳。
&ep;&ep;绞了头发,赶出王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ep;&ep;刘嬷嬷拉长着一张脸,亦在旁边帮腔:“宫里都说了,王爷沉迷此女,不肯娶妻,亦不肯延续宁王一脉的子嗣,这便是这丫头的大罪了!依照老奴说,只赶出王府去,都是轻的,就该打杀了了事!”
&ep;&ep;唐笑语的面色微白。
&ep;&ep;不止要赶出王府,还要打杀……?便是要立威,这也太过火了!
&ep;&ep;“太妃娘娘明鉴,奴婢不过是一个舞姬,平日虽有伺候在王爷身侧,但却并未侍寝,也从无魅惑主上之举。齐园诸人,皆可作证。”唐笑语放下琵琶,跪下道。
&ep;&ep;她虽眸有惧色,咬牙说出的话,确是条理分明清晰。
&ep;&ep;可惜,曹氏却并不领情。她听罢了唐笑语的话,嗤然一笑,手里慢慢捻着佛珠,道:“并未侍寝?便是想为自己脱罪,你这话,说出来也未免滑稽荒唐。若你不曾侍寝,不曾以下九流的奇技魅惑王爷,又怎会居住于齐园,独享这份恩宠?”
&ep;&ep;曹氏的话,说的极为自信笃定。
&ep;&ep;霍景便是再淡漠冷酷,也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控制得住美色的诱惑。如斯美人在侧,耳鬓厮磨、活色生香,他怎会不收用?
&ep;&ep;唐笑语咬咬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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