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贺泰得意道:“钟繇的真迹虽然难找,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给我找到了,如何?”
&ep;&ep;贺穆合不拢嘴瞪了半天,好不容易咽了一下口水,艰难道:“父亲,您怎么确认,这就是钟繇的真迹?”
&ep;&ep;贺泰:“柔中有骨,细腻潇洒并存,无论从字迹还是印章,的确正是钟元常手书,为父昔年在宫中仔细观摩过钟繇真迹,要辨认出来并不难。”
&ep;&ep;他信誓旦旦,贺穆放弃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最关键的:“这样珍贵的手书,恐怕价值不菲吧?”
&ep;&ep;贺泰:“那是自然。”
&ep;&ep;他旋即轻咳一声:“不过这样的价格能买到真迹,也不算贵。”
&ep;&ep;对方越是这样说,贺穆一颗心就越往上悬:“父亲,您到底花了多少?”
&ep;&ep;贺泰比了一个手掌。
&ep;&ep;贺僖茫然:“五两?”
&ep;&ep;五两,别说钟繇的手书,连仿品都买不到。
&ep;&ep;贺泰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
&ep;&ep;贺秀皱眉:“五十两也太贵了!”
&ep;&ep;贺泰瞪他一眼:“钟元常的手书被誉为神品,与王羲之齐名,你五十两去买一幅给我看看!”
&ep;&ep;贺穆颤巍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总不会是……五百两吧?”
&ep;&ep;贺泰点点头。
&ep;&ep;贺穆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ep;&ep;“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ep;&ep;贺泰:“宗正寺不是刚拨了一笔钱过来么?”
&ep;&ep;贺穆失控喊起来:“那是宗正寺奉陛下命,补给我们的俸银,没了这五百两,家里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ep;&ep;贺泰不以为意:“家里刚买了米面,这笔钱放在公中,一时也不会花,倒不如拿来给陛下置办寿礼,只要陛下高兴,往后还愁少这五百两?再说了,陛下寿宴虽是家宴,为父那些兄弟姊妹,也必然会献上奇珍异宝,我们若不拿出点心意,怎么对得起陛下让我们回京的恩德?”
&ep;&ep;兄弟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总不能逼着父亲去退货吧?
&ep;&ep;贺穆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ep;&ep;贺湛试图劝说:“父亲,人人皆知我们家一贫如洗,贸然献上如此贵重的礼物,怕反惹陛下不痛快。”
&ep;&ep;贺泰:“你懂什么,若不倾其所有,怎显得诚意十足?”
&ep;&ep;见他们半死不活的反应,贺泰也没了刚把东西买回来时的那种兴奋:“行了行了,买都买了,不必再说,为父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ep;&ep;子不言父过,见他不耐烦,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五百两严格说来,只有贺泰有资格决定去向,他哪怕是将五百两丢河里去,贺穆他们也无可奈何。
&ep;&ep;贺泰捧着画回书房欣赏去了,徒留兄弟几人坐在厅堂之中,相对苦笑,一时无人言语。
&ep;&ep;待贺融他们傍晚回来时,方才知道这个消息。
&ep;&ep;听贺湛说完,贺融蹙眉问道:“五百两能买到钟繇真迹?”
&ep;&ep;贺湛苦笑:“父亲说是真的,我们几个都不懂辨认,难不成真要将那幅手书献上去?”
&ep;&ep;贺融:“买都买了,你们让父亲不献,他会答应吗?”
&ep;&ep;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贺湛忍不住道:“三哥,你倒是波澜不惊!”
&ep;&ep;贺融正在奋笔疾书,把今天在崇文馆落下的功课补上,想要在学士们面前有个好印象,不是光靠嘴皮子就可以的,起码也要上交的策论也要言之有物。
&ep;&ep;所以说,好学生不容易当,像他四弟那样,平时不肯用功,还想学他逃课,那真是发梦了。
&ep;&ep;贺融:“就算是赝品,看在一片孝心的份上,父亲顶多在宗室间被嘲笑一下,不会被陛下怪罪的。”
&ep;&ep;贺湛嘴角抽搐,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ep;&ep;贺融:“你在北衙当差如何,还习惯吧?”
&ep;&ep;贺湛拿起放在书案边上的竹杖把玩摩挲:“刚去的时候有,宋蕴那小子看我不顺眼,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上回还带了人在我回家的路上,想要套我麻袋,谁知反被我揍了一顿,还将他们的腰带取走,他生怕我去上司面前告状,事后也不敢声张。自那之后,我在北衙的日子就好过了,宋蕴那厮见了我便绕道走。”
&ep;&ep;见他神采飞扬,贺融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一把。
&ep;&ep;贺湛:“三哥,我都去北衙这么久了,你才想起关心我,是不是有点晚了,万一我被欺负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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