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襄郡王说过会寻机联络,今日太后赏宴,恰是时机,李明微一顿,问他:“去哪里?”
&ep;&ep;“藏书楼南有一处僻静之所,奴才领姑娘过去,若被人瞧见,可托借书之由,奴才在咸福宫等着姑娘。”
&ep;&ep;咸福宫空着,只辟了两间屋子做授课书房之用,除定时洒扫,平日少有人来往,李明微点点头,借故去了书房,又跟他出了咸福宫。藏书楼在咸福宫西北,靠近顺贞门,说是藏书楼,因附近多改做值房下处,故早已弃之不用,其间藏书了了,不过宫人惯叫它藏书楼罢了。一路走的隐蔽,七拐八拐之间,早已不知方向,唯紧紧跟在他身后。许久才见得一座杂草丛生,甚是荒凉的院子,孙长海推门请她进去。
&ep;&ep;李明微看了眼朱漆脱落的大门,生了锈的铜钉,缓缓迈步进去。
&ep;&ep;陈旧的大门吱嘎一声合上,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石青马褂的背影,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嘲讽道:“我竟不知蒙大人这样好的本事,连内庭都能插得进手,若皇帝知晓他用的是这样的看门狗,不知会作何感想。”
&ep;&ep;第6章缘来缘往
&ep;&ep;蒙立回头,目色深沉的望着她。
&ep;&ep;李明微轻嗤一声,转头就走。
&ep;&ep;“站住!”身后冷冷一声断喝。
&ep;&ep;她驻足一哂,“蒙大人当我是你的提线木偶么?”提步欲走,却听蒙立道:“你知敏妃将你召入宫中是何用意?你当只是叫你进宫稍避再送你出宫么?你……”
&ep;&ep;“我自然知我已回不得郡王府。”李明微冷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回头看他,“我也知我剩下的路只有指婚或被皇帝留用,坏就坏在我肚子里有块肉,使得前者是死路,后者也是死路,可纵然如此,又干卿何事?难不成大人是想大义灭亲,给我一把红花,叫这孩子死的干净?”
&ep;&ep;蒙立瞳孔一缩,眼中怒意隐忍。
&ep;&ep;“怎么?大人舍不得?”李明微心底一阵畅快,更去戳他心肺,“是我忘了,蒙大人将将才没了两个儿子。”
&ep;&ep;“李明微!”蒙立切齿挤出三个字,手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落到她身上,咬牙道:“我自问对得起你,那日不过酒后失手打你一巴掌,你就恨我到如斯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心口上戳?”
&ep;&ep;一巴掌?李明微冷笑,前世夺子之恨,威逼之苦,她焉能不好好偿还于他。他也知痛,那便好好尝尝她尝过的痛!
&ep;&ep;然而蒙立终不理解她满腔恨意到底从何而来,他只记得那日他饮酒消愁,李明微比平日里还冷了三分,冷得透到了骨子里,非无一言安慰,反而冷言相向,他停杯不饮,而她看着他目光轻蔑。他受够了她那样的眼神,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离去。其后他有意冷她几日,就换来了她出走的消息,他晓得她心高气傲,却绝没料到再见成仇。
&ep;&ep;在襄王府逼她,是他余怒未消,又气她投靠襄王。而今她深宫之中,进退维谷,他实是要伸手帮她,在他尚且忍受着丧子之痛之际分心于她,不想却有了这样一个结果。他看了眼她,目光里染了一丝失望,转身就走。
&ep;&ep;李明微亦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的离去,她做好了他会使尽手段逼迫于她的准备,针锋相对。然而没用,她忘了这一世的蒙立尚未站在她对立面,他们不是敌对的关系,他也没有起心争夺那未出世的孩子。此时的蒙立,犹是对她怀有一分怜惜。
&ep;&ep;暗沉沉的天空迫得人心生压抑,她怔怔呆了片刻,猛地推门而出。
&ep;&ep;孙长海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前,一眼看见她,慌忙避开了眼神,不敢与她对视,咬了咬嘴,也说不出话来。
&ep;&ep;她望着他站定不动,孙长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下下磕头,“姑娘饶命。”
&ep;&ep;李明微俯视他,声音清淡,“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ep;&ep;孙长海趴在她脚下,惶然开口:“奴才母亲病重,蒙大人给了奴才十两银子延医。”
&ep;&ep;她垂眸看他一眼,自袖中抽出一张银票丢在他脸上,扬长而去。
&ep;&ep;三百两,孙长海一愣,满心羞愧几乎将自己淹死。
&ep;&ep;天边阴云翻滚,第一声春雷乍响,轰隆隆的四处翻滚,眼见得就要大雨滂沱。他一路小跑着追上前去,跟在李明微后面道:“眼见要下雨,前头是藏书楼,姑娘你躲一躲,奴才去找把伞来……”
&ep;&ep;李明微恍若未闻,犹是原本的步调往前走,一步步不紧不慢。阴风大作,呼啸着穿过长长的□□,天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沉下去,孙长海长跨一步迈到她面前,跪地相阻,“小人有愧,再不敢欺瞒姑娘,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ep;&ep;李明微终于随他进了藏书楼,将将进门大雨即瓢泼而至,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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