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宋棠的第二道折子被送到英华殿时,皇帝的贴身公公范仲通立即双手将它呈交给皇帝,但皇帝没有接,也没有让他放下,而是问:“大理寺那边行动了吗?”
&ep;&ep;范仲通便将奏折放到皇帝伸手可及的案几上,恭敬道:“回禀皇上,尚未。”
&ep;&ep;皇帝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手中正在批阅的一份奏折,略作思索后对范仲通说:“让大理寺立即行动吧。”说罢,他看向范仲通,“让他们先将那些家属安置在明正大院里,再来带走等在门口的那位姑娘。”
&ep;&ep;范仲通的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忧虑,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皇上,人自然是会按照您的吩咐去抓的,只是宫门外那姑娘已经第二次上呈折子了,想必是有要紧的话......”
&ep;&ep;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道:“不外是求朕手下留情而已。”
&ep;&ep;然而案子太过重大,他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ep;&ep;范仲通轻声道:“确实,不过她也并非没有求情的理由。”他快速地看了皇帝一眼,接着道:“您听听她怎么说也无妨,何况——”
&ep;&ep;又觉自己这般为宋燕和父女说话难免会惹皇上不高兴,他又不大敢说下去了。
&ep;&ep;皇帝抬眼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范仲通,道:“你以为朕不知这些家属很有可能是无辜的吗?可九天灵珠鼎的失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大旸国的镇国之宝没了,意味着大家心中戒备森严的皇宫不过形同虚设,意味着有人在向朕示威,如果朕只处死馆长、副馆长和青铜馆那区区几个守馆员,如何能服众?如何安民心?又如何起到警示作用?”
&ep;&ep;说到后面时,皇帝非常激动,几乎要咆哮起来,他咻地扔下奏折走到窗边,将手背在身后,只留给范仲通一个背影。
&ep;&ep;范仲通赶忙跪下道:“是奴婢1考虑欠周,请皇上息怒。”
&ep;&ep;他一边磕头一边观察着皇帝。
&ep;&ep;皇帝看着窗外黑蒙蒙的天叹气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明白朕的苦衷呢?”
&ep;&ep;皇帝上官定今年三十岁,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十年了。
&ep;&ep;他还记得当年先皇忽然得急病且被告知无药可医时自己心里的慌乱,那时先皇才四十岁,而他也才不过二十出头,他先前还以为先皇至少还可以在位十五年的。
&ep;&ep;先皇病故,身为太子的他顺利登上了王位,然而当时有几位先皇的弟兄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起了谋反之心,很快便开始私下密谋,他察觉到后立即派人将他们杀了,手段非常的干脆利落,其他王爷得知后吓得赶紧表忠心,私下里也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ep;&ep;转眼已过了十年,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回想起自己登基那天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
&ep;&ep;十年,他从当初的慌乱、无奈和偶尔的厌倦到如今的镇定自若、游刃有余,这个中付出的努力以及心境上的转变,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ep;&ep;十年治国的经验告诉他——站在他这个位置,不能只讲仁义道德。
&ep;&ep;所以他是出了名的铁腕国君。
&ep;&ep;他觉得跟了他几十年的范仲通应该最懂他才对,但事实却相反,范仲通最喜欢在大事上跟他对着他干。
&ep;&ep;然而他还是留着他,是因为先皇临死前曾切切嘱咐他一定要把范仲通留在身边。
&ep;&ep;所以他每逢很生范仲通的气时就主动走到一边,眼不见为净,省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说出赶他走的话来。
&ep;&ep;听了皇帝带点哀怨责备的话后,范仲通的眼里充满了理解,和声道:“奴婢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苦衷呢?确实,人都被环境牵制着,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ep;&ep;见皇帝的肩头稍微放松了些,范仲通忙说:“奴婢又惹皇上生气,奴婢该打。”
&ep;&ep;说罢便欲自抽耳光。
&ep;&ep;这时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刮起一阵急风,瞬间将宋棠的第二道折子给吹落到地上,并随之自动展了开来。
&ep;&ep;范仲通赶忙起身快步跨过折子来到皇帝跟前,问皇帝可有吓着。
&ep;&ep;皇帝摇头,面带愠色地转身坐回座位上。
&ep;&ep;此时外面的天色倒是变白了一些,不过雨却更大了。
&ep;&ep;范仲通便将所有窗户都关了,接着把灯点起来,才俯身去捡那份吹落地上的宋棠的折子。
&ep;&ep;这一低头,加上灯光的缘故,他看清了折子上的字,只见上面写着“臣女自知九天灵珠鼎的失踪对大旸意味着什么,也知博物馆的相关职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此次来并非是为他们和自己求情,而是想协助朝廷寻找九天灵珠鼎的下落......”
&ep;&ep;范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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