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忘不掉季霜竹。他把自己投入人间,想让熙熙攘攘的人群掩盖季霜竹的身影,可越是热闹,季霜竹的身影就越是明显。
&ep;&ep;她站在人群中,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落在他身上。
&ep;&ep;贺元隐透过人群看着那双眼睛,感觉下一瞬就会听到季霜竹呼唤他的声音。
&ep;&ep;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ep;&ep;那些影子和往日里的季霜竹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游历时他们在人间那般。
&ep;&ep;可越是这样普通就越是在提醒贺元隐,季霜竹不在了。
&ep;&ep;他仿佛都能听到季霜竹在说,忘记吧,忘记就不会痛苦了,忘记吧……
&ep;&ep;赌气似的,贺元隐将自己流放,像过去那样逃避着季霜竹的影子,沈霜玄都看不下去了,提议要不然帮他把记忆消除好了,这样大家就都不会难受了。
&ep;&ep;沈霜玄提出这个建议后,贺元隐连夜逃离仙授门。
&ep;&ep;他不要忘记,他要记得。
&ep;&ep;几百年倏忽而过,人世间朝代更迭几经兴衰,昔年故人纷纷飞升或者陨落。贺元隐也真的变成了被流放者,在人间不断流浪无处可回。
&ep;&ep;“你是,贺公子?”
&ep;&ep;在人间的某一日,贺元隐路过一片桑园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ep;&ep;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混沌的记忆里找出了他的名字。
&ep;&ep;“云藏?”
&ep;&ep;“真的是您啊,我跟着您好久了,还有些犹豫是不是您呢。”
&ep;&ep;贺元隐向后看去,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背着竹筐的采桑女,对方对着他微笑一下,便转身去看远处的群山了。
&ep;&ep;“很好啊,已经可以重新现形了。”
&ep;&ep;“还是要多谢贺公子您的帮助,不然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ep;&ep;贺元隐又问了一些云藏的近况,得知对方过的不错,每次都能找到淑华的转世,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慰藉。
&ep;&ep;“你,还记得季霜竹吗?”
&ep;&ep;临走前,贺元隐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看到对方茫然神色的时候又自嘲地笑了笑。
&ep;&ep;真是异想天开啊。
&ep;&ep;“啊,对了对了,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您。”
&ep;&ep;说罢,云藏手中出现了一片竹叶。
&ep;&ep;“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它在我手上,但上面的气息很陌生,不是贺公子您的,我也不记得这个东西是什么。所以一直保留着,贺公子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ep;&ep;竹叶?这是季霜竹的徽记。
&ep;&ep;贺元隐从云藏手中接过竹叶,小心地探寻了一下。
&ep;&ep;“……”
&ep;&ep;“欸?贺公子您怎么了?您怎么突然哭起来了?这竹叶有什么问题吗?贺公子?”
&ep;&ep;是季霜竹。
&ep;&ep;竹叶里不仅有季霜竹的灵力,还有一丝季霜竹的残魂。
&ep;&ep;微弱的,但切实存在的魂魄,像是一粒微小的种子,被天地法则遗忘的种子。
&ep;&ep;或许是因为季霜竹本就魂体不稳,当年经受过天罚之后,沈霜玄的术法有所松动,因此在给云藏注入灵力的时候,有部分魂体也被剥离出来。因为太过微小,连天道都忽视了这一抹存在。
&ep;&ep;或许他还能救回季霜竹。
&ep;&ep;怀揣这这片竹叶,贺元隐心情激动地回到了上界,找到各种温养魂体的办法,小心翼翼培养着竹叶里那一抹纤细的残魂。
&ep;&ep;待到那一抹残魂稳固之后,贺元隐便小心翼翼将它放入竹林之中。
&ep;&ep;贺元隐知道,或许有这抹残魂,凝聚出来的也未必就是季霜竹。他也知道,季霜竹的出现本就是意外,未必还能再凝聚出一个灵。
&ep;&ep;可万事万物总会有那样一个万一,贺元隐所求的也就是那样一个万一。
&ep;&ep;从那之后,人间少了一个放逐者,上界多了一个看守竹林的人。
&ep;&ep;等待的世间那样漫长,长到就算贺元隐努力记着过往,依旧有些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ep;&ep;他有些害怕,他是不是真的要忘记季霜竹了?
&ep;&ep;他画下记忆里季霜竹的样子,写下记忆中他们做的事情,将一幅幅画卷挂在竹林间,以此来铭记季霜竹。
&ep;&ep;快点回来吧,我有点要撑不住了……
&ep;&ep;某一日,竹林中起了些雾气,烟云缭绕在竹林间,叫人视线有些模糊。
&ep;&ep;从沉睡中醒来的贺元隐,看着飘渺烟雾见那抹翠色身影,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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