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短短几日,朔风突然成熟沉稳了许多。
&ep;&ep;死牢守卫森严,谢盏不知道朔风是用何种方法进来的,两人隔着一扇牢门。朔风靠着牢门坐了下来,乌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盏。
&ep;&ep;“公子,皇上封后了。”朔风道。
&ep;&ep;谢盏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他刚还觉得朔风长大了。
&ep;&ep;“我混进去看了,那皇后还没公子好看呢。”朔风嘟囔着道。
&ep;&ep;即使心中无念了,但是谢盏此时也是不想听到和桓凛有关的事的。他对于那个‘没他好看’的皇后并没有兴趣,而是道:“东山别苑的房契和你的卖身契我都放在卧房床头的抽屉里了,钥匙放在我的枕头底下。你若不喜欢建康,便寻个其他地方住下来,好好娶个媳妇。”
&ep;&ep;谢盏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朔风认真地听着,都将他说的话记在了心底。
&ep;&ep;待朔风走出了死牢,走了几步,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他回头看去,看着那阴沉沉的死牢,脸突然扭曲了起来,那是极度哀戚的表情,接着,他便发出去破布撕裂般沙哑的哭声。
&ep;&ep;这迟钝的少年终于意识到刚刚谢盏的话便像是在交代后事。
&ep;&ep;许多人许多事都是会变的,以前心心念念想要见着的人,突然之间会变得看一眼都觉得刺眼。对如今的谢盏而言,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便是桓凛及与他有关的人。
&ep;&ep;然而,他没有想到在临死之前还可以看到那新帝新立的皇后。
&ep;&ep;他靠着墙坐着,抬起头便看到牢外站着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红色衣裙,外面披着黑色披风,面容艳若桃李,艳而不俗,就如同在冬日里绽放的梅花一般,有一种惊艳的美感。她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看着谢盏,便如同看着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一般。
&ep;&ep;谢盏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零碎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他恍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桓凛身侧坐着的那个女子,那惊鸿一瞥,他却依旧记得。
&ep;&ep;谢盏以手掩着脸,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咙间发了出来。
&ep;&ep;他没有想到,桓凛的皇后居然不是出自王谢之家!只有出自王谢之家的皇后才能巩固他新帝的地位啊。这怎么可能?
&ep;&ep;然而事实便摆在他的面前。按照当日桓凛的话,这女子不过一普通女子,对桓凛做皇帝也毫无助力。然而,桓凛还是登上皇位不久便是立她为后。
&ep;&ep;五年了,看来桓凛并非步步算计、只选对自己有用的,也并非薄情。只不过看是对何人罢了。
&ep;&ep;谢盏的笑声似悲似喜,又似无悲无喜,那女子听得不禁皱起了眉。
&ep;&ep;突然,谢盏止住了笑,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他的形容,倒也有些像疯癫了。
&ep;&ep;平日里无聊在牢里晃荡的狱卒早就没了影子,这死牢里仿若只有这皇后与谢盏两个人,冷风从缝隙间灌了进来,谢盏突然察觉到了凉意。那凉彻入骨,仿佛也在预示着什么。
&ep;&ep;“本宫跟了陛下七年,与他一起出生入死,是看着陛下如何浴血登上这皇位。”那女子的声音变得渺远起来,“陛下最是重情,你罪该死,陛下却念着与你是旧识,一直未曾处置你。然而,你不死,难以平民愤,陛下的帝位也不稳,所以今日,本宫愿意替陛下背负这不仁不义的名声。”
&ep;&ep;昔日,吕后诛杀韩信,稳江山。今日,这女子便想效法吕后吧。
&ep;&ep;谢盏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对于此时的他,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ep;&ep;所以当那杯鸩酒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挣扎,而是面不改色地喝下了那杯酒。他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惊诧,她显然没想到他会死的这般痛快。
&ep;&ep;当剧痛来临的那一刻,谢盏的脑海中其实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
&ep;&ep;第003章玉佩
&ep;&ep;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ep;&ep;这八苦之中,谢盏这辈子便占了许多。
&ep;&ep;待死后入了地狱,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谢盏会毫不犹豫地喝下那碗孟婆汤。对于谢盏来说,遗忘是最好的解脱。
&ep;&ep;然而,死后的谢盏并没有遇到这些。到处都是一片混沌,他便在那混沌中漂浮,他的灵魂似乎被包裹在软绵绵的云朵中,那般温暖,那般舒适,四处都弥漫着一阵花香,仿若到达了天堂之中。他的灵魂也变得懒洋洋起来,那喜悦也似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ep;&ep;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气迎面袭来,谢盏突然从云端掉落,狠狠地砸在那泥泞的地上。谢盏一阵晕头转向,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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