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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凌雋珈一路走来也是经歷坎坷。

&ep;&ep;懂事以来就是孤儿,无亲无故,以行乞维生,餐风露宿,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白日被强欺,夜里被弱赶。每日苦不堪言,无人可怜。这世道,到处流匪恶寇,大人尚且活得艰苦,何况孤零无依的小孩。

&ep;&ep;彼时年七岁,瘦弱得像五岁小儿,小小年纪为生存,穿了男装,一身脏汚,乱发盖了大半边脸,手脚尽是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瘀青,嘴破眼肿。

&ep;&ep;嗟来之食不时被抢,休憩之地被佔,好心人施捨铜板被夺,饿极偷包子不成,反被老闆打得半死,差点打断腿,血染污衣,口中含血,匍匐在小巷,以为自己快死了,幸得一小女孩每日送来吃食,持续半个月有多,勉强活了下来。

&ep;&ep;后来女孩不知所踪,自己伤势也好了八九,重回行乞据地,不料又遭旧人欺,一向胆小怕事,人欺则避的她,不知是否遭遇半条腿入鬼门关后,胆子大了,性子开始变。

&ep;&ep;那日小恶霸又欺身抢了她兜内仅有的一个铜钱,小凌雋珈突然发起狂来,揪了他头发就打脸,狠狠打一拳再接一捶打,还故意瞄准鼻子来打,直打得鼻血将衣襟都染红,如夺命罗剎。

&ep;&ep;那小恶霸没料到她会还手,直直被打出血来才意识到要还手,却被小凌雋珈快了一步,使尽全力直踹他那襠部,登时捂着伤处,痛不欲生,哭得呼天抢地,倒在地上翻来滚去。

&ep;&ep;她扑过去两手死命掐住对方粗脖子,直掐得人满脸血红,双眼凸出。小恶霸身后的小嘍囉见了,皆愣住不敢上前,面有惧色,凌雋珈作势衝前,欲连他们一起教训,小嘍囉吓得一哄而散。

&ep;&ep;这一出手,不仅保住了那一个铜板,保住了尊严,还被刚好下山的山匪老大看中,收了回去,自此凌雋珈成了山匪老大其中一个义子。

&ep;&ep;雋珈这名字是山匪大王那颇有文气的二弟所改,由于山大王姓凌,故七岁那年,终于有了名字:凌雋珈。此前,那些人都叫她“喂”、“臭叫化”,她一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ep;&ep;后来山大王落山做别的营生,开了赌坊,搞放贷,比在山上落草为寇更挣钱。分店开了一间又一间,遍及多个省县。

&ep;&ep;再后来见凌雋珈头脑聪颖,做事条理有序,行事有自己七八分狠劲,交代了几间分局予她打理。

&ep;&ep;几年间,叁间变六间,山大王义父笑逐顏开,更是放心,与新婚夫人远走北漠远行。

&ep;&ep;刀口上营生的日子,她是爱也不爱。那些兄弟,是亲也不亲。唯一敬重又感恩的,唯有义父,没有义父就没有今日的自己。是义父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ep;&ep;义父不在,日子也就这样过,没有波澜。花楼窑子不逛,女人侍妾也没有,不赌不酒。

&ep;&ep;她是女人,只爱另一个女人。

&ep;&ep;情不知所起,几多年了,心响往的,仍然只有她。

&ep;&ep;她不记得的,她都记得,细至那一笑一言、小脸上一抹红晕、甚至是那一缕不听话,总爱翘起的青丝。

&ep;&ep;可惜了,自己是恶人。只会强取豪夺。

&ep;&ep;是恶人,被恶人覷覦,被恶人掳获。

&ep;&ep;罪不可恕呢!

&ep;&ep;不,她又是好人,好得一塌糊涂。那么心软,那么爱屋及乌。

&ep;&ep;她来到林义住的城郊土瓦房,胡乱用柴枝綑绑成堆的大门,遮不住一丝风雨。她冷眼旁观,破败的前院,衰落的草木,掩不住的困境。这样的男子,哪有资格护她安稳一生,可笑极了。

&ep;&ep;那个梦太真实了--

&ep;&ep;就像是上映了郁满蓁的一生,在她凌雋珈没有参与其中的一生:她十八岁先是嫁给了林义,两人生下一子一女,五年后,林母病歿。

&ep;&ep;林义上山打猎跌断了腿,卧床数载,郁满蓁母兼父职,艰苦汲汲营营,终日不休,捱得百病丛生,瘦骨嶙峋,不料林义还是死在冬日大雪夜里。

&ep;&ep;孤儿寡母无所依,被藏在深林的流氓联群结党先是搜掠一番,后欲辱了清白之身,郁满蓁携了幼女,一同跳崖毙命。

&ep;&ep;这个梦,不论做了多少次,都由于过于真实,每次都一身冷汗,每次凌雋珈往往做了这个梦,整日心情都不好。所以她恨林义,更恨自己,为什么梦中我没有掺合进去?

&ep;&ep;这个梦,似在提醒自己,能握在手的,就不能任其流走。什么纲理伦常,在自己喜欢的人香消玉殞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

&ep;&ep;如果把梦带去现实,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先不管有没有来世轮回之说,这一辈子都没有尽力好好活着,叫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ep;&ep;别人可以茍且,自己是要好好过活。一辈子那么长又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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