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安其远有些犹豫道:“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觉得她可能……原本是有一颗想要爱我的心的。”陈沉城刚想说扯淡呢吧,就被安其远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但我并不打算否认她作为一名母亲是彻底的失格。”
&ep;&ep;“失格的母亲不配得到你的报答。”陈沉城说。
&ep;&ep;安其远捂住嘴,说话的速度很慢:“我……我说不清楚。但是我不是为了报答她,才想这么做的。我只是想问心无愧地继续活下去,所以这笔钱,是买断我作为她的孩子出生的最后那点羁绊。”他顿了顿,似乎还在继续组织语言,“她……母亲她,没有爱我的能力,这一点也是源自于她童年的悲剧和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压抑,但是无论如何,给我搭建摇篮也好,给我取名音似安全也好,至少在我真正出生之前,她是真正期盼着我的到来的。”
&ep;&ep;“我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期盼,最后怎么会舍得丢下你?”陈沉城问。
&ep;&ep;“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应该如何扶养并爱一个孩子。”安其远现在回想起来,她对自己的扶养和照顾大多只能参照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后母,而她养育自己的方式跟这位后母是极其相似的——吃饱,穿暖。安其远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哪怕要靠优惠券度日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母亲,大抵是在模仿一位没有做过母亲的失格母亲,最后也成为了一名失格的母亲。以至于到后来在将安其远送给王耀祖的时候,那几句话似乎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ep;&ep;她是真的不会爱,因为她没有被爱过,所以她才说,她连自己都不爱,更别说要去爱安其远。或许在她眼中,送走安其远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他会在别人这里得到自己没有的爱。安洁容可能没有想到,就是她的这个行为让安其远在王耀祖身上看到了父爱的缩影,所以才有了接下来这么多的故事。
&ep;&ep;高小萌安静地听完这些话,作为一个在健全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她并不是很能理解安其远的话,她始终觉得爱是人的一种本能,说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仿佛是在说一个人丢失了自己的本能一般可笑。她的人生经历跟安其远不同,所以她无法认知有的时候父母爱子女的方式本就是错误的,但是她依旧决定尊重安其远本人的选择,她告诉安其远:“等哥哥下班回来他回把工资卡带过来,具体的操作你可以问一下陈沉城,他已经在公证处工作了有一段时间了,处理起来应该很快。”
&ep;&ep;安其远点点头,看向陈沉城。陈沉城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着毕竟是你的钱。”他想了想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又问,“那你是打算把遗产税和所有贷款都一次清算了吗?”
&ep;&ep;“一次清算了以后这套房子就彻底归母亲所有了吗?”
&ep;&ep;陈沉城点点头:“在不动产有效期内,是这样的。”
&ep;&ep;安其远说:“我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母亲选择离开这套房子租到其他地方去住。”按理来说,她就算一直住在那里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ep;&ep;陈沉城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清楚,而且就两个地址来看,没有离开太远。”
&ep;&ep;这套房子是安洁容跟亲生父母唯一的交集,安其远很难想象安洁容如此爽快离开的理由。他问陈沉城:“你手上的信息能看到安洁容是什么时候开始租房子的吗?”
&ep;&ep;陈沉城说:“你等一下,这个归户籍和人员流动这块管,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说完,便转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ep;&ep;齐阳看着安其远,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安其远笑道:“你担心我。”
&ep;&ep;“我当然担心你。”
&ep;&ep;“不用担心,我很好,可以说我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现在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方向,我不害怕接纳自己的过去,也不恐惧面对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有了作为安其远活下去的勇气。”他似乎有些兴奋,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想说话,但他就是突然有了多话的欲望,“一直以来,我与母亲的关系就像是蜘蛛网,我越是在其中挣扎,这张网就越是撕扯我。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想要脱离这些伤害过我的东西,所以我承认伤痛,承认她最初的爱,也承认她的错,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能够割舍出去。”
&ep;&ep;高小萌问:“这种割舍就包含了对母爱的割舍?”
&ep;&ep;安其远摇头:“不是的,不是对母爱,是对母亲的割舍,安洁容并不能代表母爱。我相信世间的母爱和父爱远比她能给我的来得多得多,所以我只是割舍了安洁容,并不代表我割舍了爱。”
&ep;&ep;高小萌似懂非懂地听着,齐阳却能体会到其中微妙的差异,简而言之,人并不是因为生下孩子就能自动成为合格的,有爱的父母,人是因为爱孩子,才能称为合格的父母。而高小萌并不懂这一点,恰巧是因为她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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