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这件事终于成了路过的蚂蚁都得吃一口的新鲜大瓜。
&ep;&ep;在她看得到的反馈里,对这一桩事不信和批判的人居多,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堪称人渣。少数人觉得这是私下开玩笑的事,错不在口嗨,在于把它翻到明面儿的人。
&ep;&ep;或许更大多数是带着打量的围观,他们没有发出声音。
&ep;&ep;拖到期末尾声的课不多,闻又微不想被看出因此受到影响,每一节都照常去上,仿佛若因此事觉得脆弱也是可耻的。她必须表现出不受影响的样子,才好显得清白。
&ep;&ep;可这滋味并不好受。她无法抑制地觉得有人在打量自己,总会禁不住想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或许都看到过那些像是从烂泥里掏出来的讨论,然后自寻烦恼地猜测,他们会相信几分。她连他们可能的内心活动都会脑补到——或许觉得世上没有空穴来风,或许觉得既然能被这样说,她一定不算完全无辜。
&ep;&ep;谣言首发者有罪,可围观和传播之人呢?太多了……多到她不知该向谁要一个说法。
&ep;&ep;那些日子的空气都像是凝滞的,她连呼吸都觉艰难,也不愿见到更多的人。室友没有晚课的时候她就自己出去待着。闻又微找了间空旷的教室,躲在最后一排开着电脑。她原有一份期末小论文要交,但屏幕打开,一个小时过去也没敲下一个字。
&ep;&ep;教室里人极少,零星三两个分布在角落,看起来都是社恐程度爆炸的人,不然不至于跋山涉水找了这么间偏僻教室自习。一个双马尾女生进来又出去,闻又微余光瞄到她似乎多看了自己几眼。她无法控制自己脑中负面的念头——“认出我了么?”“她是怎么看待那些传闻的?”“她为什么认出我就走了?”“不,不是的,也许她只是路过,我不该想这么多”……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屏幕,而屏幕上新建的文档依然空空如也。
&ep;&ep;不多时,那个双马尾的女生又进了教室,并直直朝她走来。在闻又微僵硬的表情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身后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这姑娘的表情比闻又微还要紧张。有一个瞬间闻又微荒谬地以为这会是一场暗杀,接着她就看那女孩又紧张地离开,回去自己座位。
&ep;&ep;她给闻又微留下的东西,是一张卡片和一朵花。
&ep;&ep;卡片上面写着:学姐,你很好!祝你快乐,要开心!
&ep;&ep;双马尾的女孩儿估摸她看完了,有点羞涩地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闻又微愣了好一会儿,对她小幅度挥了挥手。
&ep;&ep;不久,闻又微给她留下一张答谢的纸条和一盒巧克力,然后自己合上电脑走出教室。
&ep;&ep;校园人来人往,她一时竟找不到能把自己好好藏起来的地方。她在学校接待的酒店定了一间房,刷开房门,关上。
&ep;&ep;那天是闻又微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哭。
&ep;&ep;人会在经历一些事之后明白自己是“幸存者”,从前你觉得人生顺遂得意,好像全凭自己努力争取。如今有这么一遭忽然叫人觉得,甭管是谁,能一直快乐高兴走下去,还得少遇到一些烂事。但真遇上了,又要怎么办呢?
&ep;&ep;事情发生以来她也不太想面对周止安。这心情很复杂,就像从前她不愿被说那算是早恋一样,她近乎骄傲地认为和周止安不是那两个字里能被概括的关系。这种联系是她心里极为重要的存在,不愿被这样编排。就像一双干净的小白鞋,它不该有别人乱踩上的脚印。她也不想看到他小心对待自己的样子,她并不易碎,不想看见周止安面对自己时的斟酌。
&ep;&ep;不多时律师发来消息,问二人是否有时间,邀请他们一起通话。律师是往届校友,算他们的学姐,她说论坛帖的调查结果出来,事实基本清楚,是格子男和他室友所为。格室友常年混迹各种论坛贴吧,对“闻又微”这样的姑娘偏见深重,格男把自己的“课堂受害经历”添油加醋一说,引得格室友“热血上涌”,于是扒出闻又微的各种边角信息,半臆测半泄愤,写了那些东西,又呼朋引伴地“团建”一回,才有了先前一边倒的恶评。
&ep;&ep;但镜、格二人全不知晓那个聊天群的事,他们连任于斯是谁都不知道,这听起来也不像假话。
&ep;&ep;周止安说:“知道了。”而后又跟律师沟通了几句关于后续如何处理,闻又微听着他冷静到异常的语气,微微皱眉。
&ep;&ep;今天他原要过来,被闻又微拒绝。此刻她总觉得周止安的状态不对,他依然逻辑在线,问的都是要点,闻又微说不上具体不对在哪儿,但直觉认为周止安很反常。
&ep;&ep;结束跟律师的通话之后周止安给她拨来语音,说好好休息时语气格外轻柔。闻又微追问:“你还好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ep;&ep;“没有,”周止安道,“你在休息了吗?真的不需要我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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