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场时骤时缓的雨落了两日方休。
&ep;&ep;月偃楼中,冯榷扛着浑身滚烫的卫漪去了地牢。
&ep;&ep;这里长年鬼气森森,只在入口处燃着两盏幽暗微弱的灯,黢黑的墙壁让冷雨浸湿,藏匿于暗隙的毒虫复又蠢蠢欲动起来。
&ep;&ep;在地牢的某个角落,一个瘦骨伶仃的黑影晃动着。
&ep;&ep;冯榷把卫漪放在光照的到的地方,喘着粗气,向那黑影好声好气道:“鬼医大人,行行好,他中毒了。”
&ep;&ep;角落里那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暗淡、死气沉沉的脸,他怏怏地掀起眼皮,扫了那二人一眼。
&ep;&ep;在冯榷来月偃楼之前,这鬼医便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不知多少年月了。
&ep;&ep;冯榷未曾和他打过交道,绞尽脑汁地搜寻了些从前听过的月偃楼秘闻,咽了口口水,忽悠他道:“中毒的这个人是咱们楼里最厉害的杀手,鬼医大人以后若是……有什么想法,说不定他能帮你实现呢。”
&ep;&ep;至于是什么想法,这是冯榷自己瞎猜的,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鬼地方。
&ep;&ep;“嗬。”
&ep;&ep;鬼医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哑的冷笑,阴阳怪气道:“最厉害的杀手还能中毒啊?看来你们月偃楼也不过如此。”
&ep;&ep;“呵呵。”
&ep;&ep;冯榷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这兄弟虽然是杀手,但是却是难得的好人,他要杀的那人阴损恶毒,用人家无辜的姑娘当人肉盾牌,我兄弟怕伤到那姑娘,便失手叫他给阴了。”
&ep;&ep;“好人?”
&ep;&ep;鬼医笑了几声,他许久没有开过口,声音嘶哑尖锐,在阴森森的地牢里令人毛骨悚然。
&ep;&ep;随后站起身,慢吞吞地走过来,他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是淤泥里浸透的朽木,披上一层冷白的皮肉。
&ep;&ep;他给卫漪把了脉,抽出他腰间的银月匕首,漫不经心地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
&ep;&ep;“你要给他喂血?”冯榷惊讶道。
&ep;&ep;鬼医懒懒地睨他一眼,指尖血花绽开,散发出铁锈的腥气,墙缝里隐约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的,有蝎子状的毒虫从漆黑潮湿的地面爬过来。
&ep;&ep;鬼医捉起一只毒虫,飞快地掐掉虫首,截断处流出暗蓝色的血液。
&ep;&ep;他在卫漪的手腕处割了一道口子,把毒虫的血滴上去,那蓝色的液体顷刻间融入他的血脉,冯榷看得目瞪口呆,讷讷道:“这样就能解毒了?”
&ep;&ep;鬼医懒得理会他,慢悠悠地挪回漆黑的角落,闭上了眼睛。
&ep;&ep;“那高热什么时候能退?”
&ep;&ep;“退不了。”
&ep;&ep;“那怎么办?”
&ep;&ep;“找大夫,我这儿又没有药。”
&ep;&ep;“哦哦。”冯榷讪笑了两声,感激地向他抱拳道谢。“多谢了!”
&ep;&ep;冯榷又费力地把卫漪背出了月偃楼,外面天已经放晴了,烈日高悬,把骤雨带来的凉爽晒去十之八九。
&ep;&ep;他抹去额上汗水,心道:我也算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ep;&ep;昔年他在江湖上遭仇人追杀,便是卫漪救下的,倒也不是卫漪好心,只是恰好雇主要杀的人就是追杀他的仇人。
&ep;&ep;遥想当年,月偃楼声名赫赫的少年杀手,一把银月匕首,见血封喉,从未失手,如今……
&ep;&ep;冯榷只觉感慨万千。
&ep;&ep;前日他和卫漪按照雇主的要求去取一人性命,那人也是太歹毒阴损,性命攸关之际,竟将自己不足十岁的女儿推出来挡刀。
&ep;&ep;卫漪陡然收手,却让那山匪用淬了毒的刀划伤了手臂。
&ep;&ep;当时他诧异于卫漪为何会失手,但见他眉头紧蹙,顺着视线望去,那小姑娘腰间佩了一个粉色的荷包,只怔了几息,他便勘破了真相。
&ep;&ep;不必深想,这荷包,金鱼巷那关家小女郎定是也有一个了。
&ep;&ep;看见个荷包就恍了神,这小子,真是糊涂了!冯榷察觉到卫漪的体温愈发滚烫,低声啐道。
&ep;&ep;—
&ep;&ep;“女郎这两日是怎么了?
&ep;&ep;挽夏见风荷总靠着窗子怔怔出神,一日也不说几句话,心里觉得奇怪,便悄悄拉了挽月出来问。
&ep;&ep;昨日雨下得大,在屋子里闷了一日也就罢了,今日午时雨便停了,女郎还是这般郁郁不乐的模样,与人说话时,神色也怏怏的。
&ep;&ep;明明前几日还高兴着呢,送她去医馆时脸上都带着笑意。
&ep;&ep;挽夏弄不明白,挽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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