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开开心心跟着景飞鸢来到山下,走上了官道。
&ep;&ep;景飞鸢往京城的方向走,他也偷偷摸摸追。
&ep;&ep;追了半刻钟,月亮藏进乌云以后,他忽然身体一僵。
&ep;&ep;“唔——”
&ep;&ep;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忽然抬手捂着脑袋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发出疼痛的呜咽。
&ep;&ep;这样呜咽挣扎了足足半刻钟,他忽然停下来。
&ep;&ep;他缓缓将双手从脑袋上放下来。
&ep;&ep;藏在一头乱发中的那双眼睛,已经退去了通红似血的色泽,变得漆黑如墨。
&ep;&ep;之前的浑浑噩噩和凶戾,也忽然消失不见。
&ep;&ep;他整个人看着极其冷静,睿智,浑身气势犹如王者。
&ep;&ep;他修长如玉的五指轻轻在乱糟糟的长发上梳理,将长发拨到耳后,露出了俊美无俦的整张脸来。
&ep;&ep;他又攥着脖子上的黑绳往外轻轻一拉,黑绳上坠着的巴掌大的黑色面具从衣裳里滑落出来。
&ep;&ep;他将面具从绳索上取下,缓缓戴在脸上,遮住了英俊的脸庞。
&ep;&ep;他眼中满是自嘲。
&ep;&ep;像他这种每个月固定会发病的人,平日里根本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ep;&ep;否则他每个月发病后神志不清地跑出去做了丢人现眼的事,又被人认出他是安亲王姬无伤,那岂不是要英明扫地?
&ep;&ep;他站起身来,优雅地掸了掸袖子,抬眸看着四周。
&ep;&ep;这是何处?
&ep;&ep;他,又发病了是么?
&ep;&ep;他怕自己发病以后出去伤人,明明已经在清醒之时用铁链将自己锁起来了,为何还挣脱出囚笼跑出来了?
&ep;&ep;他跑出来以后去了哪些地方?
&ep;&ep;他有没有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伤人?
&ep;&ep;安亲王四处查看,确定周围无人,也没有被他杀死的尸体,他才如释重负,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ep;&ep;他的军营驻扎在二百里之外。
&ep;&ep;奇了怪了,他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ep;&ep;为何还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宛若乞丐?
&ep;&ep;总不会是失去神智后混入了流民的队伍,被人当做乞丐了吧?
&ep;&ep;……
&ep;&ep;景飞鸢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城门不远处。
&ep;&ep;城门已经关闭,景飞鸢自然无法进城找人帮忙。
&ep;&ep;可她孤身一人前去更行不通,只是多个人送死罢了。
&ep;&ep;景飞鸢沉思几转,忽然看向城外那些挨着城墙席地而睡的流民们。
&ep;&ep;能不能用这里的流民,来对付半路上抢劫爹爹和弟弟的那群暴民呢?
&ep;&ep;愿意靠在城墙外面等着朝廷施粥的流民,大多数都是胆小老实安分的,他们与那些打劫商户的暴民不一样。
&ep;&ep;景飞鸢走上前,扬声道,“有没有想找活儿干想吃饱饭的?”
&ep;&ep;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可是这一声喊,却让饥肠辘辘闭眼养神的流民全都看向了她。
&ep;&ep;景飞鸢说,“我是京城里景家药铺的大小姐景飞鸢,我爹和弟弟出去购买药材,明日就要回来,我想找几十个人随我前去虎头山下接我爹和弟弟,明日回来之后我会连续十天给你们一人十个馒头,而且你们若是表现好,我还会雇你们做长期护卫——”
&ep;&ep;她故意说接下来十日都会送馒头,还要雇人做护卫,就是想给这些人一点甜头,她怕其中有人对她起歹意。
&ep;&ep;一顿饱饭还是十天的饱饭,甚至是一辈子的饱饭,大部分人都是能掂量清楚的。
&ep;&ep;只要大部分人感激她,就算少数几个想害她,也不敢行动。
&ep;&ep;流民们听到这话,许多人都激动了。
&ep;&ep;一天十个馒头!
&ep;&ep;对于他们这种逃荒的难民而言,真是天大的诱惑了!
&ep;&ep;大家对视一眼,立刻起身争着抢着举手。
&ep;&ep;景飞鸢说,“想去的出来站好,我马上选人跟我出发。”
&ep;&ep;她脱下外面鹅黄的罩衫,请求官兵用大刀帮她割成一条条拇指宽的布条。
&ep;&ep;谢过官爷后,她拿着厚厚一摞布条来到排队的流民面前。
&ep;&ep;她挑人的方式很简单。
&ep;&ep;身强力壮能打架能吓唬人的。
&ep;&ep;看着憨厚老实眉清目正的。
&ep;&ep;最好是有父母媳妇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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