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大约有二十五六人,在第一遍预备铃声响过之后所有的人都收起的谈笑风生端端正正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白皑萧站在走廊的门口,极力保持着看起来比较友善的表情望着来往的同学们。
远远看见一个挟着文件袋的女老师向这边走来。她三十岁年纪,穿着淡碎花的半袖衬衫和灰色A字工装裙,一头披散着的大卷发潇洒得扬在脑后。她冲白皑萧笑了一下:“白皑萧是吧,跟我进来吧。”
站在三尺讲台上,白皑萧能明显感觉到齐刷刷得目光冲自己一涌而来。他并不是怯场的人,但面对陌生的环境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同学,”班主任名叫任青雪,是负责高一C班的生活老师。她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得写下白皑萧的名字。
“他是从我们A市周边风景秀丽的清水镇转学过来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跟大家共同渡生活学习――”任青雪充满热切的甜美嗓音很快被从角落里滚出来的噪音打断。
“呼噜――呼…。”班顿时哄堂大笑,白皑萧往角落里望去,一个肥胖的男生正在课桌上做着春秋大梦。任青雪脸色微有愠怒:“把他叫起来,老师介绍新同学的时候打瞌睡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坐在那胖男生附近的女孩用圆珠笔捅了捅他的胳膊:“张礼江,醒醒…”胖男生咂咂嘴,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皱着眉头翻转个身子,打呼噜的声音变了调:“呼…呼,呵呵噜――”班级里再次迸发出此起彼伏的哄笑。白皑萧站在讲台上,只觉得整张脸憋得如如熟透虾子般通红。
任青雪亲自走下讲台,用教鞭在张礼江的课桌上啪啪啪敲了三声。胖男孩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望着任青雪,眼睛瞪得很无辜。
“新同学做自我介绍,认真听――”任青雪转身走回到讲台上。
“白皑萧同学,做个自我介绍,有什么才艺也给大家展示一下。”任青雪笑盈盈得对白皑萧说。
“我叫白皑萧…今年十五岁,妈妈以前是个钢琴家,爸爸是高中语文老师――我,我…”之前的这一个小小插曲让白皑萧的心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准备好的台词也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有些犯晕,停顿了足足半分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靠,把老子吵醒还以为是什么好看的猴戏呢,傻*一个嘛。”张礼江的声音从教室后排幽幽传来,听口吻像是自言自语,穿透力却足以让班听得清楚。
白皑萧抬起眼睛,冷冷得斜视着这个不友善的角落。就在这时,班主任任青雪似乎也感到气氛有些紧张,刚刚转学来的孩子若就此蒙上心理阴影只怕后面不好与集体相处。于是急忙打圆场道:
“白皑萧同学可能是初次见到大家有些害羞,不要紧,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以后慢慢得把才艺展现给大家。喏――你先坐到那个位置去。”任青雪指了指倒数第三排的一个空位,岂料白皑萧根本没有径直往座位上走,他忽然转身操起一根粉笔朗声道:“我的特长是美术,今天就给大家小小得展示一番,希望大家喜欢――”
他面朝黑板,昂首阔步得站定。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玻璃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只有拿起画笔的那一刻,白皑萧才能切实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哪怕只是一截树枝,一片沙地,一根粉笔,五尺黑板。简陋粗糙的粉笔在他手上仿佛赋予生命,班的目光都被深深吸引在他那瘦弱的手指之间。一个大大的轮廓之后,丰富的细节层层添砖加瓦,所有人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不约而同得变成了一个O字形。十分钟左右,白皑萧完成了这幅即兴速写。当他将粉笔头潇洒得弹开,向大家微微鞠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位子之时,整个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无法镇压的排山倒海般大笑――除了张礼江一个人铁青着嘴脸几乎咬碎钢牙。
黑板上画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死胖子,伏在桌案上打着盹,口水和鼻涕泡惟妙惟肖得为整幅画添加了大量的滑稽色彩。
这一下午的课白皑萧都心不在焉,他并不担心张礼江那两道几乎要吃了他的仇视目光从各个方向向自己扫视过来。只是发现,这个贵族学校里教授的课程无论在深度还是宽度上都让自己有些捉襟见肘。在学校里如果不想被瞧不起,只能用成绩说话。最后一节课结束后,苏子乔在门口等他吃晚饭。
“你今天为什么要与那个胖子发生冲突?第一天上学不能低调点么?”苏子乔第一句话就教训道。
本质上白皑萧从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别人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知道该怎样以心易之,别人对他恶意相向是他也懂得如何伸出尖牙厉爪反击。但当苏子乔一本正经得对自己说教之时,所有的抵触情绪轰得一下子爆发出来:“郑唐衣好像没有吩咐过,要你教育我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惹上麻烦――”苏子乔叹了口气:“有集体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很深的水――”
“如果你害怕他报复,可以不用和我走的这么近的。”白皑萧道。
苏子乔愣了一下:“我没这个意思――”
“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拖累别人罢了。”白皑萧拎起书包径自往宿舍走,“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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