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理应该不会出纰漏……”沈牧心平平淡淡地看了徐莞一眼,语气却称不上和煦。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这种语气我太过熟悉了。
当年他给我补课时,当我自以为把他出的习题都做对时,就是这样的语气。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徐莞,果真――
“朱局,这是****转过来的举报,你看一下吧。”沈牧心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封薄薄的书信,丢到朱局面前。
朱局低了头接过,拆开,阅读……大气都不敢出。
那封信辗转从局长、副局长、处长传阅到我手中。
言简意赅的一封信,举报交通局下属一个事业单位的人退休三年依然领着在职工资。
姓名、来历、单位名称一字不落、言之凿凿。
一看就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
“小徐、小江,回去之后赶紧把这件事情核实一下,如果有错误,赶紧纠正过来……”朱局立即反应过来,拉出背黑锅的人名当场表态。
徐莞脸上一阵尴尬的青白,点头应下。
被点名的我自然从善如流地点头受教。
却因为有徐莞在前面顶着,自己不过是被捎带上的,心情大好。
却没想到,沈牧心很随意地指了指我,道:“你是具体经手的工作人员?那你把此事了解清楚后,当面跟我汇报一下。”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我?江苏予?
朱局的目光从我瞬间石化的脸孔上疑惑地移开:“沈市长,她……”
“就这样吧!”他截住了话头,偏头过去低声询问一旁的浦洪,“下一个议程时间快到了吗?”
无声地逐客令。
然后,我们一帮人就识趣地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朱局冷不丁地转过来看我,纡尊降贵道:“小江啊,这个事情你好好查一下,直接来我办公室汇报。”
旁边的徐莞身影僵硬,我连忙点头:“是,是,我会先跟徐处长、吴局汇报清楚的,然后再来找局长你汇报。”
徐莞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我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沈牧心,你是故意的吗?
坐回座位上后,我才敢在心底忿然咒骂。
接下来的几天,我异常的忙碌,举报信上的内容需要去一一核实清楚,所以我在编办、人社局、组织部连轴跑,就像是圆滚滚的皮球,被他们踢到这边踢到那边。
明明是很简单就能查清楚的事情,却偏偏搞得异常复杂。
机关里的工作就是如此,看着是平行部门,却各有分水岭。
没有领导的批示或者口头协调,我一个最底层的科员想要去查阅档案、搞清楚这个人的真实情况,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这种时候,最是需要处长出面协调的时候。
可徐莞这几天完失去了踪影,或者说,是异常的忙碌。每次当我想找机会敲开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她不是赶着要去开会,就是打电话让别的同事进来核对数据。
几次下来,碰壁太过的我就不再做无用功。
局外人的江天宇好言相劝:“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别跟她计较,我跟工资处的副处长有几分交情,我先跟她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我感激地望着他,用力地点头,他笑着拿起了电话,熟练地拨着号码,望着我的眼睛,欢喜就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
等我在三个部门中间把情况摸清楚、形成书面报告之后,我敲开了徐莞的门。
“徐处,交通局的那个人情况已经摸清楚了。”我很清晰地捕捉到徐莞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顿时涌起许多的无力感――
徐莞对我的莫名敌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眼还是第二眼?
似乎一直无感。
“徐处,关于这件事情……”我抛开心底的烦躁,公事公办地把我调查到的情况一一汇报。
举报信上的内容属实。
我们的确一直在给已退休的那个人发在职工资。
……
一级级汇报之后,我被朱局领着再次站在了沈牧心的办公室里。
站在我左侧的徐莞今天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连衣裙,把诱人的曲线勾勒地凹凸有致,分外迷人。
尤其是胸前低开的衣襟,露出雪白的浑圆现状,黑白对比,若隐若现,视觉上说不出的香艳刺激。
朱局好几次偷瞄过去,我都很小心地别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天知道,心底有多愤怒――
老天,明明是他偷窥,为什么躲躲藏藏、搞得做贼的那个却是我?
心虚的不应该是他吗?
当沈牧心有节奏地击打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顿时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合上我制作的报告,他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之后,事情就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