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涛跳下公共马车,映入眼帘的是县城街道的景象。.这条可容四辆马车同时行驶的宽阔大街由石板铺成,从云涛所站的地方看去,两端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街面上的石板光滑而平整,几乎可以倒映出人影,云涛觉得自己住的房间地面都没有这么平。街道的两边的店铺和镇上一样,大多都是高大的木房子,两层或者三层。各种各样的招牌或者布幡正在黄昏的秋风中猎猎作响。
明昭以前说过,这县城里居住着三万人。明昭对这个数字一直并没有清晰的概念,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个数字背后的含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这些人就在他面前的街道上来回穿梭。或者三五成群,或者围在一起。有的骑着马,有的驾着牛车或者驴车。一队天火公司的保安队员正列队从街上走过,云涛定定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街道尽头消失。街角处一名警察拦住了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向他出示了一张罚单。一条小巷的巷口处闪动着几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她们身上的衣服仍然少得可怜。一位秃头的男子刚刚在巷口停住脚步,几个那样的女子就凶猛地扑了上去,或者拉住他的手臂,或者揪住他的衣角,向着不同的方向用力拉扯,像是要把那可怜的男人撕成碎片。但令云涛觉得奇怪的是,那位男子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享受,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警察也对他们视若无睹。
对第一次来到县城的云涛来说,面对的是一个完陌生的环境,人们也在做着他完不了解的行为。虽然这孩子足够勇敢,但仍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吁。吁。”公共马车的车夫解开那两匹步履蹒跚的老马,带着它们走向客运站一角的马厩。云涛赶紧过去问了问天火公司怎么走,然后离开客运站,看着站外的人流迟疑地驻足片刻,然后紧了紧背上那只风铃亲手为他做的布包,向着一个新的天地迈开了脚步。
但值得庆幸的是,天火公司在这座县城的分公司就在客运站不远处。天色还没黑,云涛就找到了那座富丽堂皇,同时也早早亮起了灯光的青石大楼。wWw.这里果然有工作人员在接待前来报到的孩子,他们正准备下班,再晚几分钟,云涛就赶不上了。
一位穿着天火公司的黑色制服的妇女看过云涛的登记表后,带着他来到大楼后的院子里。还没有进院门,云涛就听见一个男孩宏亮的声音:“按我们签的协议,你们公司应该给我们安排晚餐!而且要有肉!大家说对吗?”
“对,我们要吃饭!”在那个声音的引领之下,十来个孩子的声音整齐地呼喊着:“要吃饭。要吃饭。”
接着,云涛就看到了大院内的景象。红砖院墙围着的是奢侈地铺了水泥的地面,院内的墙边停放着马车,自行车甚至一辆耀眼的电单车。一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十多个孩子,男多女少,年龄都在八九岁左右,体型在同龄人中都算得上挺拔健壮。他们都在挥舞着稚嫩的手臂,围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有节奏地喊着要求晚餐的口号。
“又是你。”那尖下巴的男子细小的眼睛里转动着愤恨,对着孩子们中的一个怒喝道:“又闹什么!”
云涛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向他面前的那个男孩。这男孩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和一条笔挺的黑色西裤,脚下蹬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看来家境应该相当不错。他看起来已经满了十岁,身高比云涛高出半个头,在场的孩子们中就算他最为高大。皮肤白净光滑,已经有了些棱角感的脸庞带着自信的神色,面对那个男子恶狠狠的斥责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仰着脸大声回答道:“我们没有闹,只是在要求我们的合理权利。”
“对,合理权利,合理权利。”其他孩子们显然都已经把他当成了领袖,一齐挥舞着手臂喊叫起来。
黑西装的男子不耐烦地喊道:“什么合理权利?明天才十月一号,我们才会给你们供餐。今天你们要自己解决!”
云涛闻言,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小布包,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风铃为他装进去的几个馒头的温热,这温热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我爸爸告诉我了,我们从正式报到开始,公司就要为我们提供食宿。”那男孩盯着西装男:“协议里有这么一条吧。”
西装男张了张嘴,目光闪烁,似乎有些心虚,但仍然强硬地回答道:“明天十月一号才算正式报到。现在还不是。”
“既然不算正式报到,那我们还和你们公司没关系,对吧。”男孩喊叫道:“那我们走了。”说着回头对其他孩子们道:“走吧走吧。”
“走喽――”孩子们随着他们小小的领袖一起,呼啦啦地走向院门。那西装男终于慌乱起来,一把拉住男孩的衣领,叫道:“站住。你们去哪儿?”
“叔叔,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妈妈说,要小心怪叔叔侵犯我们。叔叔请把手拿开,不然我要喊了哦。”男孩笑嘻嘻地说道。
西装男蜡黄的面皮涨得好像一块猪肝,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孩却毫无办法。那男孩则继续火上浇油:“大家回去告诉爸爸妈妈,公司不给饭吃,让我们挨饿。第一天就挨饿,以后肯定也会挨饿的。我们都不要去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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