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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云病了,来势凶猛。

“公子,您怎么又在看书。”贾生放下药碗,半跪在度云身前,来夺他手中书卷。

“你又不是不知,这些药与我,半点用处都没有,何苦端来。”度云丢开书卷,姿态懒倦,从软靠上坐起身,黑发如瀑散在肩膀。

贾生仍旧保持了半跪的姿势,以袖掩面,嘤嘤啜泣起来:“公子这般人物,与他无冤无仇,又不与人争什么,他怎么就这样狠毒的害公子。”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别人也难以启齿罢了。”度云说着,缓步走到书案,提笔,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画中美人的五官轮廓,一声叹息,终又将笔搁下。

“公子即不肯求王大人赐予解药,又不肯与老爷,大少爷如实说这病的缘由。难道听从大夫的吩咐,安心静养也不成吗?”贾生说着,把脸上泪水擦干,赌气一般又来收拾书案上的美人图。

这都画了多少张了,美人姿态不同,服饰迥异,唯独却丢了一张脸,生生画不出五官来,何苦在这上头费神思。

“大夫都说了,您这病最忌讳多思多虑。您身上这毒虽不是立马就会要了您的命,可却最会消耗人的精神,您可爱惜着自己一点吧,连毒药也敢瞎吃。”贾生一直唠叨,大有你不听我就没完的架势。

罢了,度云端起药碗喝了,依旧躺在软榻上假寐。

毒药他也敢瞎吃,他敢吗……不敢,又如何。躲过这次,总会有下一次。人家视你为眼中钉,不除不快,这次他们还有所顾及,还只是慢性毒药。那么,下次呢,狗急跳墙时,将会是见血封喉,一刀致命。

所以,他才敢喝,他才装作不知,云淡风轻的把毒药喝了。难道是他想死吗?不会,他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他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要他死,他不会死。

他想活着,且有很多办法可以活着。可,活着也分很多种活法,有些活法他万不敢尝试,生不如死的活着……那不叫活着,那叫苟且!

梦境,半真半假,坠落,无边无尽,度云靠在软榻,似入梦靥,额间轻汗,细细密密。

贾生晃着度云胳膊:“公子,公子,您醒醒,郡主来看您了。”

朝阳来了!

她现在倒是乖巧,收敛一身娇纵,天天都来探病,却从不敢擅闯,学会了通禀,学会了等待。

“请她进来吧。”度云强打了精神。

“董郎,你今天精神可好些。”朝阳郡主穿一件百鸟朝凤彩锦衫,配一条押金丝的流仙裙,端庄又不失俏皮。

“多谢郡主,董贤无碍。”度云若想,哄人也是很拿手的:“郡主,今天很美。”

一句话足以让朝阳心旗摇曳,怒放如花。红脸,低头,绞手指,朝阳早已忘了追问。

度云并不想终日跟人说他的病,道:“郡主若是不弃,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自然……”冲口而出的话又觉不妥,不够矜持。朝阳郡主找回端庄优雅:“今日晴好,本郡主也想去院子里坐坐。”

夏日,日头毒辣,可主子们想要出去,做奴婢的也只能安排。

升云轩的院子,是董府最好的院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特别园中那一棵杏花,茂盛而又艳丽,树下有张石几两个墩子,颇有些雅趣。不远处又新添了一洼水池,大少爷怕大公子闲在家中无趣,还在池子里养了几尾鱼。

此处甚好。

在石墩上铺了薄薄的软布,石几上摆上几枚冰镇的果子,沏上茶,坐在树下倒也清凉。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风一吹,树丫晃动,度云伸出手掌,光影便乖巧的落在他的手心,翩翩起舞。

“郡主可愿意一直这样陪着我,春日听琴,夏日吹风。”度云看着手心里的光圈,问道。

“什么……”朝阳没听明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觉得难以置信。董贤对她一直礼貌有余,亲近不足,这话何意?

“哪怕我这病一时好不起来,哪怕我终究会早逝,郡主,您还愿意陪着董贤吗?”度云再一次问,问得明明白白。

“不,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管要奇珍还是要异宝,我都会为你寻来。哦,不对,我是说我愿意,陪着你,去哪儿都好,怎么样都好。”朝阳心里发慌,如战鼓雷动,她显得有些傻气,手足无措。

度云朝她笑笑,温暖的,比当空的烈阳还要耀眼:“郡主,我们就赌这一次吧。输了,我就把命给他们,赢了,我们就远离京城。”

“什么?”沉溺在粉红的美梦里,朝阳一点没听明白度云的话。

只是度云再不肯多说,朝阳也没有追问。至少,此刻是美好的,便好好享受这一刻。

……

“都说了不要让董贤见朝阳郡主,你总是不听,这下好了,这回可怎么办。”升云轩里的事转眼就传到了董恭耳里,难道用尽力就为了讨好一个郡主?董恭不甘心的指着董宽信大骂。

“父亲别急,郡主的婚事岂是儿戏,私相授受的罪名,哪怕她是郡主也够她难受。”董宽信倒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董贤病的蹊跷,突然对郡主示爱,也不像他的性格。我总觉得发生了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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