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已经有了预料,待上前看清步辇之上所铺着的绣着凤凰牡丹的软垫,那般明黄显然偷透着非同一般的贵气。
君王才可用的乌木步辇,还有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后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拥有的凤凰牡丹纹样,这步辇究竟是谁的还不是呼之欲出?
只是,皇后这样做的用以究竟是如何呢?这毕竟是她的人得了命令亲自给我送来的,日后就是追究起来也只是她面上不好看,并非我的责任。
说起来选秀那日我是见过皇后的,行事作风温厚妥帖当中带着锋芒不漏的刺,对待皇帝的宠妃自有自己的立场,我绝不相信这是她为了讨好姑姑给我的示好。
而我林家虽然累世公卿,可是在姑姑入宫之前家中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大官,如今在朝的林怀恩也资历尚浅,与背景深厚的皇后其实并无一战之力。
看来,皇后是反其道而行之,以最高的赏赐,给我最狠的下马威。捧杀之道,当真与她那温吞的语言风格一般无二。
不过一瞬间而已,我脑海中已经是翻江倒海,待回过神来,韩忠德脸上还是那恭敬谨慎的表情。
“小主,您请吧。”
秋水早已看出不妥,已经在暗中拉住了我的袖子,我不动声色按住她的手缓缓推开,砖头望着韩忠德微微一笑。
“公公,我才刚入宫,怎么敢乘坐如此奢华之步辇,岂非太过僭越。妾妃不敢忘却辇之德,我还是跟公公一起走过去吧。”
韩忠德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小主可是咱们宫里的贵人哪,哪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话,这是皇后娘娘亲赏的恩典,小主若是伤了娘娘的心才是真的僭越。”
说完便立刻转向其他奴才:“还不快把小主扶上步辇?若是小主摔着了,可有你们受得!”
他这么一说倒是恩威并施,我如何还能反复拒绝?这次将我直接定一个不尊皇后的罪名还不是极为容易。看来我是非坐不可了。
只是这下坐上去,宫里面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上来,我便是结结实实的树大招风了。
我咬牙,今天这入宫的头一仗,算是输在皇后手中了,一架小小的步辇让我进退两难,不愧是能坐稳中宫之位的女人。
秋水已经是垂下冷汗来,眼神不停在对我眨来眨去,我却已经镇静了下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宽慰。
“韩公公,”我转过头来,对韩忠德大大方方一笑:“皇后娘娘体恤,我当真感激不尽,那今天这步辇,我便坐了。”
韩忠良显然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回应,明显楞了一下。
“秋水白鹿,扶我上步辇。”
我稳稳坐在黏步辇之上,低头俯视韩忠德,他经过短暂的哑然之后对我今日的表现似乎有些惊喜,毕竟是在宫中过了半辈子的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小主当心。起轿!”
“公公辛苦。”我当即也不再挂心,反而顺着这忽然开阔起来的事业打量起了眼前的路。
随着韩德忠一声令下,八个奴才将步辇围的严严实实,就这么将我举在了众人之上。
本来所有的秀女分批次入宫,去的方向又有所不同,离得并不是很近。可是我这么突然比别人高了一块,自然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虽然因为大雪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可是那种遍地肃杀的感觉还是渗透着每一个人,我知道,现在路上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可是在每个宫嫔房中的炭火之上,恐怕都燃烧着我的名字。
文绣鸳就跟在我身边,本来我们都没有品级应该并步齐驱,可是如今我在步辇上,她在我身边几乎是小跑了起来才勉强追上。
“姐姐……”文绣鸳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好空,我好怕。”
明明是数九寒天,文绣鸳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我知道她心中所想,并不接话,反而指点秋水:“你如今月发会当差了,文小主走的辛苦,你竟然也不扶她?妹妹没有带丫鬟过来,就该是我们多加用心地照顾,你这样叫我怎么信得过你?”
我这话说得很重,秋水连忙低下头去一副惶恐的样子,文绣鸳却比她更加惶恐:“姐姐责怪秋水做什么,是我自己不中用,姐姐我……”
或许是心里发慌,文绣鸳话才说了一半,便脚下一滑狠狠摔进了雪堆里。
我见状下意识向她伸出了手,却到底力所不能及。秋水白鹿已经尽快将她扶起,我原本还停下来想关心两句看她伤着没,可是韩忠德竟然没有半丝想要将我放下来的意思,任由文绣鸳喊了半声我的名字也没回头。
我心底一凉,文绣鸳虽说长的美,可是在美女与云的皇宫当中这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了,没有身世背景,甚至连陪嫁都没带一个,自然会被人轻贱,尤其是在我这个刚一入宫就被皇后另眼相待的宠妃侄女的对比下,她的境遇更是惨不忍睹。
我转过头来看文绣鸳,秋水白鹿见我的步辇已经走出不近的距离,也忙将她放下追了我过来。离得远了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眼神,但我瞧着那身影单薄着实让人心里一紧。
可是一回头,望见一道又一道朱红的宫门,我心里便冷笑一声。我竟还有心思惦记旁人,殊不知坐在这步辇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