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春生不说银子还好,他这一说,就等于捅了马蜂窝。
“再挣,你要多久才能挣这么多?我的银子和簪子,可都给了那贱丫头。明明就是一个野种,你白养她这么大,这可好,她不回报你就罢了,反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娘生的,怎滴连个外人都不如!”
颜春生因为自己气晕他娘,是心存愧疚的。可对颜诗情的狮子大开口,又是存着怨恨。
现下一听梁氏说他不是他娘生的这话,顿时怒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想狠狠打下去。
可在看到梁氏微微隆起的腹部,又狠狠地放下。
梁氏刚好转过身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甚:“咋滴,我说的还不对了?你要打我,来啊,打我啊,往这打,最好一巴掌把你儿子打死!”
她边说着,边拉颜春生的手,往她的腹部而去。
颜春生面色扭曲的抽回自己的手,粗喘着气:“你做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梁氏看颜春生真的生气了,心中一动,紧咬下唇,顿时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是,我是不想活了,都是被你们逼的。我说错了吗?娘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你!”
颜春生看她委屈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不管娘怎么想,她终究是我娘。你不是觉得她老说你,老管你吗?现在没人管了,日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不是更好?至于情丫头是不是我儿,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这话可不许出去乱说。”
梁氏闹了一回,想想家里除了少了几两银子,可什么都还在,顿时也没那么生气了。
“什么你我,不是还有雪芝那个赔钱货。”
颜春生听梁氏提起雪芝,想了想道:“芝芝在才好不是?日后你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多大,这洗衣做饭总要有人做。要是没有芝芝,还要你自己做,那怎么行。不过是多一口饭的事,就有人帮你做这些,日后还可以帮忙带娃。”
梁氏想着颜春生的话,心情是彻底的好了。
诗情那个贱丫头和死老太婆不是很疼雪芝那个赔钱货吗?好啊,那她就会“好好”对待给她们看。
她心情好了,赏口饭给那贱丫头吃。心情要是不美丽了,哼,那就不要怪她了,要怪就怪她那个好姐姐和好奶奶不要她。
不过那赔钱货的脸蛋瞧着也还不错,等养个两三年,一样可以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些,梁氏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颜春生看她终于不闹了,心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杨天昌的声音:“春生可在?这分家书已经写好了,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叫诗情过来一起盖章,这事就算了了。”
颜春生小时候上过两年学堂,也识些字,听到杨天昌的话,便连忙出来接过文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待看到上头还写着欠的银子时,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村长,这欠多少银子就不用写在上头,单独写个欠条就好了,其他没有疑义。”
杨天昌嫌弃地看了一眼颜春生,又朝后看了看,没看见梁氏,这才拂袖回家去。
颜诗情是申时中回到颜家的,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常氏和杨天昌与一个老者正在说话,便走上前。
“常婶,这位是来给我奶奶看病的大夫吗?”
常氏手中正拿着一张药方,她粗粗扫了一眼,见上头是繁体字,写着黄芩,赤芍,川穹,清半夏等物,确定没问题后,这才道:“大夫,我奶奶现在情况可好?不知这些药要吃多久时间?对了,诊金是多少?”
她现在还不能将医术外露,免得引起人的怀疑,因此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常氏听到杨诗情问诊金,当下就道:“情丫头,这医药费婶子已经替你给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你也累了一天,先进去陪陪你奶奶,至于这些药,稍后婶子来熬就好。”
杨天昌则是拿出分家的文书:“你爹已经盖了手印了,他一份,我这存一份,剩下这一份给你。另外这个是欠条,你也收好。”
颜诗情收下文书和欠条后,则问清了医药费,并当着杨天昌的面,将银子递给常氏:“常婶,我知道你心好,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刮大风来的,我不能让你出这个银子。”
躲在房间里的梁氏一直注意厅堂里的一举一动,当听到光是这一次的诊金和药费高达五百多文时,为自己的当机立断感到庆幸。
啧啧,估计给那贱丫头的银子,不出几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