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和萧小慎兴高采烈跑到校场上竖有木靶的位置。
萧小慎拿来一只弓和一拢玄羽箭,将鹿皮做的箭囊子直接垮到自己肩头上,弓交到顾云汐手里。
顾云汐差点被这架弓带个跟头。
第一感受是:太沉了。
萧小慎叉腰笑笑,开始作详细的讲解:
“咱们东厂打造弓的材料都是木料里面最上乘的柘木。你看这里,弓臂内侧的贴片是南省水乡特有的水牛角切片,韧性最强的牛筋做弦,最后再铸上最为防潮的桐油漆。这样的一架良弓掂在手里,自然会有些分量!”
讲完了,他就从背上的鹿皮套子里取了一只鹰隼翎的利箭。
“东厂的箭与军部不同,都是用玄色的鹰翎做箭羽,箭头上还有铸印,在这里,你要记得。”萧小慎手指尖利的箭头,向顾云汐展示上面一排小字。
果然,她看到上面很小的一排篆字钢印:东缉事厂铸。
彼时,萧小慎把玄羽箭放到顾云汐手中的弓上搭好,又帮她竖直了弓竖,摆正姿势:
“现在学着我做,两腿分开,步子扎稳——”
顾云汐听话的学着做。
“好,不错,脚下一定要站稳了啊!这手握住弓,这手捏紧箭羽……好,保持住别动!”
萧小慎收了架势,围着顾云汐左看右看,感觉她的姿势没问题了,继续命令一声:
“用力拉弦,用力!”
顾云汐随他的命令作动作。
倒也奇怪了!她在台上看底下的将士们拉弓拉得极是轻松,换做是自己做同样的事,怎么这弓就不是很听话了?
凭她用尽力气,那牛筋做的弦也没拽出几寸去。
两臂一软,她实在没力气了。力道松懈的一瞬间,那搭在弓弦上的利箭旋即绷了出去,蔫蔫无力的一头扎进黄土地里。
萧小慎见状安慰:
“别急!这弓箭的分量都不算轻,你头回练习手臂上没劲,日子久了就好了。”
“没关系,再练!”
顾云汐精神头十足,丝毫没有气馁。接过萧小慎第二只箭,她按照之前他教的把长箭搭在弓臂上,抓了箭羽用力拉弦。
确实如萧小慎所言,这柄柘木打造的弓分量并不算轻。顾云汐一介弱女子,一手握弓一手撑箭实在不算简单的事。只射了三箭,她就已经腰酸背痛,两臂软的好像面条。
在看自己射出的箭,每支都插在前面两米不到的土地里,别说射到靶上的红心,就连木靶的边缘都没有碰到。
顾云汐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擦了擦汗。
萧小慎蹲到她旁边不停安慰:
“你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头回碰弓箭就射得那么远。云汐,你不用想的太多。你是督主的人,有什么事他都替你挡着,你自己何必逞强呢!”
顾云汐皱眉直视前方的木耙,又抹了把额头:
“你不懂!就是因为督主总替我挡,我才不能生出依赖着他的想法!路是自己的路,要靠自己的双腿走下去。难不成,你想我被督主扶着走一辈子?”
萧小慎挠挠后脑琢磨一刻,不禁失笑:“你说的也对!看不出来,你人小志气倒不小嘛!”
“那当然!东厂的人,哪个不是满负豪情壮志?这次你在旁边看着,别管我!”
顾云汐咽一下口水挺身站起来,握了弓继续射。很快,满套子箭射光了,萧小慎吩咐番卫又取来一套,背在顾云汐身上,还指导她如何反手取到背后的箭。瞭望台上一抹湛青的身影,负手注视正于校场一角努力的顾云汐,蟒袍的长摆被轻风拂到半空,飒飒飘动,两道狭长的凤目里光辉奕奕,眷满的尽是欣慰、赞许的神采。
掌刑千户程万里与冷青堂并肩而立,向督主眸光远瞻的方向望去,微笑着点头:
“这丫头好强的很!看来,她不需要爷过多的保护啊!”
冷青堂笑而不语,迈步走下一节节高梯。
“督主!”校场的番卫们看到冷青堂前来,纷纷躬身叩拜。
冷青堂径直来到顾云汐练箭的地方。
萧小慎急忙从沙地上站起来,向督主见礼后退到师父程万里身边。
“督主……”
猛的看到冷青堂来,顾云汐有些发慌,竟忘记行礼。尤其发现他正歪头盯着一手弓一手箭的自己时俊脸上似笑非笑、相当饶有兴趣的表情时,当下羞红了脸。
“想要学射箭?”他双臂环抱,挑凤目直视她的被汗水打湿的小红脸问。
“是!”
顾云汐抹了抹脸,答得干脆。
她这毅然决然的态度与她稚气未脱的小脸放在一起原本不搭,冷青堂看在眼里,越是觉得这小丫头实在可人。
“傻……”
“傻丫头”险些脱口而出,他突然意识很多番卫在场,赶快改了口:
“傻徒弟,射箭和习武的道理相通,哪有一朝一夕就练成的?来,我教你!”
冷青堂说完走近过来,从顾云汐手里取过弓,一手将她背上的箭套子摘下来。
“干嘛?”她不乐意,伸手拦。
“太沉了,不要背!”他的口吻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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