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听不懂少女所说,更是急地想一蹦跳起,可身子还是不动如山,越是着急,越听不清少女哀哀切切说着甚么,可听清了又有何用。
那少女方才似也忽然想起不能让董卓听见自己的隐秘,这些天她哄董卓安睡所说皆是汉话,这才在董卓身前顺嘴而出。
虽说董卓此时还像是昏迷不醒,讲与他听倒也无妨,可少女自小便被调训出把细谨慎的性子,便让她生生忍住到了口边之言。但不将此倾吐出来她实又心中痛苦不堪,才用这非汉非羌的话语说道。
“她到底说的什么?”董卓急如星火、卧伏不宁,却也听得出少女语声充满无尽哀伤,言中欲要反抗却又力有不逮,只剩无可奈何。董卓虽一句也不解,却似能听懂少女的心曲,只觉少女如同数年前的自己,遭受欺凌却无处告寻,真似亲临!她也定是受了欺负!
却听少女越说越快,少女仿佛仅仅是想将这一切说出,不管眼前是董卓也好,旁人也罢,发泄完也就了了。
自打董卓认定了少女遭人欺侮,心急火焚却早已升腾成熊熊烈焰,没有人能欺负他身前的少女!“没人能够!”暴戾之气在心中翻腾,他要将让这少女如此难过之人碎尸万段!董卓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原本一个怯懦瘦弱的少年竟变得如此暴躁嗜杀,动不动就升起杀念,实不知自己所练魔功已潜移默化将心神度化……
董卓只觉身前少女已不再是“娘亲”,也非姊姊般,反倒像自己的妹妹,此时受了委屈,需要受人怜惜,由人保护。他,便是那个保护少女之人!无论何人,何事,何物,拦在自己身前,他都要像那日击杀赵冲那般毫不留情将他杀死在自己身前!
“唉,我现在也只能对你说说了,还不知你这汉人小孩儿叫什么呢……”董卓忽然只觉额上一抹湿热,触感又软又滑,正自心旌神驰,胸中戾气瞬时烟消云散,心神又恢复了清明。“我方才怎会有此可怕之念!”想起先前的无尽杀意,心里不觉打了个冷战。
“这湿湿滑滑的却是甚么?啊呦!”董卓恍然察觉便是少女的香唇在亲吻着自己额头,脸却已烧的滚烫,只是他自己却感觉不到。董卓不由得痴了,手也不再乱抖,心也不再乱动,此时虽闭着眼睛,可想来若是睁开眼睛也只会呆愣着瞧着前方。
忽然一滴水珠掉落在董卓脸庞,他才惊觉这是少女的泪,可这水珠却只掉了三两粒便停了,怎又不哭了?随后只听到一声哼鸣,董卓一惊,接着又是两声,随即三五声,七八声,却听这低低的哼鸣逐渐转高,竟越来越连贯,初时如水珠滴答,而后连绵成珠线,不一会儿已是一条涓涓细流,这哼鸣之声如潺潺水流既延绵又清越。
原来是少女在轻哼歌谣!董卓只感大奇,少女不是方才伤不自已,又怎片刻唱起歌来,可入耳只有清脆动听,也容不得他再做多想,只想多听几句妙音。
这歌声不似汉家或慷慨壮烈之曲,或雍容庄重之风,或婉约江南之韵,或辞藻堆砌之艳,董卓从未听过此种曲调,可能亦是自己所闻不多,只听过娘亲儿时哼唱的诗曲。董母虽非甚么名门闺秀,可也是士族家的小姐出身,给幼时董卓所听也非俗曲,董卓只觉少女所唱并非中原之音。
“原来她的歌声还比说话好听数倍……”这醉人的声音倒让董卓忘了愤怒、忘了仇怨、忘了忧愁,也不理甚么中不中原,一心静听。
“咯咯,咯咯……”只听少女哼鸣戛然而止,董卓心中忽然惊醒,却听清后面乃是少女银铃般笑声,心中更是奇怪,怎么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唱,又一会儿笑了起来,他真是弄不清少女在想着甚么。
听得她笑声欢畅,与以往丝毫无差,听不出带了丝丝悲伤,自己也畅快不少,笑还不比哭好吗?
“难道她先前并没哭?”董卓又胡思乱想起来,只因自己许久未睁眼,所有事皆不能亲眼目睹,这些时日他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怀疑,甚么喂饭的男人、甚么少女,有时董卓只觉自己似在做一个大大的梦,可每次想要睁眼却都醒不过来。
“我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你也定想听吧,嘻嘻。可是你能听得到吗?你定能听得到,嘻嘻……”少女清脆嗓音又自言自语说个不停,好像是在问董卓,可只在自问自答,不管董卓听不听得见,她只想把这话说出。
“你怎知我能听见你!你真是太……太聪慧了!”董卓急着想赞少女几句,心中说着,“我能听到得!能听到得!你说吧!”却不想想自己哪能发出声来,而少女的故事却已讲起,“我在飘沙国时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牛羊……”
“飘沙国?那是哪里?”董卓心道,原来这少女是来自一个叫飘沙国的地方,却不知却是何处,只听少女又接着说道,“我们子合部和西叶部都是靠和周临的国家通商……”说到此处少女语声似又带了悲伤,将此匆匆带过。
“到了羌族,才见到这些牛羊,看着这茫茫望不到头的黄白一片,我本以为只有几百最多也是几千头,可他们告诉我这一圈地有数万头牛羊,而似这般圈地也有几十个之多。我当初惊得都合不拢嘴,你也想不到有这么多吧?”少女似在问董卓,可丝毫不给董卓回应之暇,马上又说。
“看着七八月这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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