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祉在厨房里做午饭,捣鼓着那特意留下来的鱼鳞,多次清洗,又放置锅内熬煮。
沥去鱼鳞,那鱼鳞汁水放在一个碗里,静止放凉。
想着老太太牙口不好,怕她吃鱼不仔细,那鲫鱼便剁碎,加少许粗盐摔打,汆了鱼丸子。
鱼鳞汁水静止了片刻,已有了凝固的状态,那先前就已调好的酱汁倒在鱼冻表面,用那菜刀划了几条缝,看那酱汁将鱼冻包裹,一道简单既费时的菜肴就已完成。
阿祉盛出锅内熬煮的鱼肉丸子,撒了些许路边挖来的野葱,那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阿祉在屋里寻了一会儿,处处不见人,却在那落了一地的花瓣的树下看到了一个仰头看着杏树的人。
老太太背手站直身体,仰着头看那齐齐开放的杏花,时不时地轻叹,抬起袖子擦了眼角,又背着手,反复无常。
阿祉跑上前去,不是很习惯的搀扶着她:“奶奶,吃饭了。”
“……噢,吃饭了。”好久,老太太才回过神来。
想事想的入神的老太太眨了眨眼,轻轻地呼吸一口。那泛着红丝的眼睛却直直的进了阿祉的眼眸。
老太太本是没有胃口,看到那奇特的菜肴,难得有了些精气神,她努力的裂开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咦,阿祉,这菜很奇特啊!”老太太一惊一乍,难怪方才不让她动手呢!
“鱼丸和鱼冻,适合你吃。”阿祉拿起调羹递给老太太:“奶奶,尝尝。”
鱼冻很弹,软糯,加上野葱的调剂,普通的菜肴也有了几分美味,鱼丸不但不腥,且很糯很好吃,老太太就吃了一口,忽然就没了什么胃口,她惭愧啊。
是不是她慈爱了,阿祉也懂事了?这般想着,老太太突然又眉开眼笑,胃口又大增了起来。
“慢慢吃,别急!”阿祉看到老太太大口大口的嚼咽食物,担心她噎着,赶忙的给她盛了碗汤:“喝点汤顺顺。”
老太太泪水如那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滚滚滑落双颊,她抿了口汤,期间也抿到了自己的泪水,又咸又苦。
她早已翻然悔悟,想起阿祉受了委屈躲在一旁悄悄啼哭,那泪水滚进喉咙的场景是何滋味儿。
如今,她知道了,鼻子不透气尽是这般难受至极,眼睛又酸痛又难受原来是这么的揪心揪肺。
阿祉见此,忙拿起方绢替老太太擦了那满脸泪痕:“不必担心,那钱会还上的。”
阿祉最怕的就是看见有人在她面前哭泣,最不会的也是这安慰人,看到老太太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的心也在跟着颤抖。
老太太倏地收了眼泪,停了哭泣,眨了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眸:“阿祉啊!你变了啊!”
“奶奶不也变得慈爱了!”阿祉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嗨,”老太太失笑:“做了个梦,就想通了,要是在浑浑噩噩下去,害得不止是你,也害了他们。”
他们指的是她的儿女,可他们已经有……有五年未回来了吧。
阿祉有些想不通的扰了额角,老太太这个人是跋扈了些,张狂了些,可那些个儿女要什么,老太太就给什么,那嫁妆都变卖的差不多了,阿祉倒吸了口凉气,这些人都认为母亲老了,需要人照拂看管,而他们忙于谋生,哪里有闲钱与闲时呢。
阿祉依稀记得,老太太是富家女儿,与老先生成亲后,就与娘家断了来往,又早年守寡,性情大变也是正常吧。
老太太慢吃慢咽,见阿祉想事入神,就没出声扰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许久,阿祉回了神,喝了碗汤就再无胃口,便起身手收起了碗筷。
老太太起身与她一道:“阿祉,待会儿陪我去走一走,顺便去找村长。”
“好的,”阿祉拿走了老太太手里的筷子:“奶奶去休息。”
老太太愣在原地,再次没出息的流了泪,她擦着眼角,笑得很开心。
血浓于水,当真是血浓于情,还是那清澈淡泊的清水?
老太太对这一句话理解不渗透,也不想去深究了,有那层关系也好,没有也罢,人的这一生啊!
一生都是命安排,她求甚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忧甚么?
孤女也是爹娘生,她凌什么?
前世不修今受苦,她怨甚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她欺甚么?
人世难逢开口笑,她苦甚么?
补破遮寒暖即休,她摆什么?
死后一文带不去,她怪甚么?
老太太摇头,幽怨的叹气释然一笑而过,她谁也不怪。
老太太回首往事,眯着眼睛很是复杂的看了那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去细想了那二亩三分地。
下午时分,骄阳似火,在这二月中旬里,算是天气较好的了。
阿祉小手放进那破了个口子的衣兜里,悠悠的漫步在这土道上。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几步就轻捶一下腰,粗叹一气,但脸上的浅笑似云柔。
这人啊,爱笑了,不愁眉苦脸了,自然而然也就坦荡了。
乡村小道较为坎坷不平,祖孙二人慢慢走着,各怀心事儿。
村长家在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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