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赤日炎炎,焦灼的大地上掀起了滚滚热浪,烘得山中鸟兽尽皆躲进阴凉,烦听着蝉鸣阵阵。
篱笆小院里,灰袍青年闭着双目,迎着火辣的日光,静坐在石椅上,却未有一滴汗水蒸出。
麻脸青年提着食盒站在小院门口,观察着这位陈师弟脸上冷漠淡然的表情,心想:难不成此人就感受不到这夏日的炎热?
“李师兄来啦,请坐。”
陈玄依旧紧闭着双眼,却好似已经看到了小院门口的情景。
麻脸青年一愣,将食盒放到了石桌上,皱着眉头坐了下来。
“最近门里有风声传出,说是常年闭关的封长老已经过世了;昨日剑风堂又从外面招了几名好手;另外今日一早我碰到过令师弟马钰,见其穿着一身暗红的袍子,应该也是加入了剑风卫……”
还不等陈玄出声询问,麻脸青年便如倒豆子一般将这两日门中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似乎很是娴熟。
“师弟提前回山门了?”
陈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大概在一年前,门中突然新设了一个外门堂口——剑风堂,用来招揽一些无门无派的闲散江湖高手,如今已经有了上百人之多,成为了铁剑门中不可小视的一股力量。
与此同时,门主楚雄河还成立一支叫做剑风卫的直辖卫队,其中大多数卫士都是自剑风堂选调,也有部分是从其他内外堂口选拔而出。
至于选拔条件中最重要的一个,据麻脸青年打探,便是入了剑风卫,就必须要改练一门叫做《莲花剑诀》的高深功法。
“好,我知道了,下午我要去趟信远城,李师兄去讨个采购的骡车到山门外等我吧。”
陈玄转过头来,盯着对方那张比两年前少了不少麻子的脸,微微笑道,同时自怀中掏出一块木字铁牌,递了过去。
麻脸青年闻言,脸色略显诧异,接过铁牌后,沉默地点点头,向山下走去。
……
半个时辰后,陈玄手里掂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咧嘴自管事殿中走了出来,在他的身上,还换了一套崭新的剑绣灰袍,背后则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
方才,那发放俸禄的管事弟子见陈玄还穿着一身紧巴巴的老旧灰袍,提醒了一下,他还几套新袍子还没领取。
陈玄这才想起来,自己两年前被擢升为外门乙等弟子,还没领过新衣呢,于是便一并领了,还将其中的一套直接穿在了身上。
看着两只袖口和左领上的剑形绣饰,陈玄倍感神气,颇为满意。
不远处,两名往管事殿走来的负剑大汉各穿一身暗红大袍,很是咋眼。
“剑风卫!”
陈玄见此,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一旁,佯装着一副欣赏门前石狮的模样。
待二人走近后,正背着身的陈玄两眼一眯,他的神识感知到二人身周围绕一层血光,大抵都是中阶练气士的样子。
“这铁剑门决计是不能待了,看来真有邪道修士在此盘踞,也不知是图谋些什么?”
略略思量了片刻后,陈玄摇了摇头,暗笑一声,心想:无论是图谋些什么,跟自己这个小小的练气五层的修士又有一个铜板的干系?
此番下山,陈玄便是要为离开铁剑门做些准备。
至于与他交好的师兄弟们,赵元武和苏月儿显然早早地便躲了出去,想必刘晋元和刘兴元得到消息后也不会傻到再冒然地回到山门,唯独马钰……
“也是人个有志吧……”陈玄心中暗叹一声。
……
避开人多眼杂之处,陈玄寻着僻静的小道下了飞云峰。
山门路口处,一胖一瘦两个守山人正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榕树上乘凉。
这棵大榕树颇为粗壮,根须发达,其中一条气根竟横过路口,一直长到了路的对面。
“嘿嘿,金大胖,这个我赌十个大钱!”
那瘦守山人怀中抱着一把大剑,懒洋洋地倚在枝头,对着骑在树杈上的胖守山人说道。
“好,十个就十个,老样子,我赌他先迈左腿!”胖守山人瞅着渐渐走近的那个灰袍青年,不甘示弱道。
“来了来了……”瘦守山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紧紧盯着树下来人的动作。
那浓眉大眼的灰袍青年似是没有注意到头顶的二人,自顾自地走着。
只是当走到那条露出地面的榕树气根面前时,灰袍青年眼珠一转,忽得双脚离地,竟直接蹦了过去。
“唉?!”
那树上的二人顿时目瞪口呆。
陈玄咧了咧嘴,头也不回地向停在路口前方的那辆采购骡车走去。
……
小半个时辰后,慢悠悠的大骡子车来到了信远城的东城门,停在七八辆马车后面,排队等候入城。
“李师兄进了城便去采购吧,两个时辰后还在此处汇合。”
陈玄先下了马车,向赶车的麻脸青年吩咐了几句后,便向城内走去。
看着陈玄入城的背影,麻脸青年脸色一阵变幻,竟没有继续排队,而是掉了个头,朝着那骡子的屁股狠狠抽了两鞭,赶车急急地向来路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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