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骄阳似火,大魏北方大片土地自去年始便没下过一滴雨了,行走于北部要塞鹰扬镇街道上的路人,都有一股恨不得像狗一般伸出舌头散热的冲动。为了应对四方强敌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大魏在各军事要地设置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军镇,长期由重兵把守,军镇中不设太守都尉等官职,军队和百姓由镇将一人管理。
大魏北方与柔然以阴山为界,阴山山脉东西连绵数千里,山势险峻。在其中段有一条名为白道的险道,是为数不多可连通阴山南北的道路,因其土地色白如灰而得名。鹰扬就位于这白道的南端,自大魏建国以来,就是抵御柔然劫掠的重要据点。只是近年来伴随着大魏的强盛与柔然的衰弱,鹰扬也逐渐失去了其在军事上的重要性。
也许是由于干旱的缘故,本就游人稀少的鹰扬镇此刻行人更少了,甚至显得有些萧条。在镇东大道拐角处有一家字画铺,铺面不大却收拾得异常整洁,两侧墙上有序地挂满了各式字画。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进铺子。为首一人姓元名睿,大约二十来岁,儒生打扮,五官清秀,微微上扬的嘴角透出一丝不羁,脚步轻快,颇为兴奋。后面那人姓花名子都,年纪比元睿大一些,一身武夫打扮,从他木讷的表情不难看出其对字画的兴趣有限。
元睿自进了铺子就不停地左顾右盼,时不时的还对墙上的字画点评一番。环顾一圈之后他的目光突然停止移动,留在其中一副猛虎图上,画中之虎驻足悬崖,仰天长啸,甚有气势。“高明,真是高明!寥寥数笔便将林中之王那睥睨天下的气魄展露无遗,此画一定是这家铺子的镇店之宝!”元睿不禁赞叹道。
话音刚落,冷不防身旁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元睿循声扭头,只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年,此人眉清目秀,皮肤白净,不过奇怪的是竟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原来是个姑娘!”元睿心中暗道。
确如元睿所料,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姑娘,名叫孙倩,此时正在欣赏一副荷花图,听到元睿对那副猛虎图评价甚高,忍不住出声以示反对。两人对视片刻,孙倩开口道:“镇店之宝?真是笑话,不知你有没有看过这副百荷争艳图,画中荷花千娇百媚形态各异,笔墨浓淡也恰到好处,要说镇店之宝,怎么也比那老虎图合适吧?”
“那副画我刚才也看过,画功确实不错,正因画中荷花朵朵娇艳,反而显得整体重点不够突出。而且哪有男子汉大丈夫不喜欢老虎喜欢荷花的,哈哈!”元睿此话显然是嘲讽她女扮男装。
果然孙倩被他这句话激地直跺脚,手指元睿道:“我就知道你这种人肤浅得紧,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人画花鸟了?”
两人越吵越凶,花子都看得有些不耐烦,不明白这点小事有何好吵,可无奈自己对书画又一窍不通,根本插不进嘴。忽然他灵机一动,来至两人中间:“你们都别争了,谁好谁差,问问掌柜两幅画的价格不就知道了吗?”
“可以啊蝴蝶!这个办法我喜欢。”元睿每次都以外号“蝴蝶”来称呼花子都,花子都虽也曾抗议过几次,然而没用,元睿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最终唯有无奈得随他这么叫了。
掌柜是一位美艳少妇,眼神空洞,仿佛失了灵魂,也不似其他生意人般活络,看见顾客便上前招呼,只是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这时见三人突然间都望向自己,神色中充满期待,白净的脸颊不禁微微一红,略显尴尬道:“三位公子见谅,我也不大懂字画,此间所有字画都卖二两银子……。”
“啊?”没想到掌柜竟说出这种话,三人张大了嘴巴,一时语塞。还是元睿首先打破沉默:“掌柜的,你这样一概而论可不行,精品若是与劣品同一个价,对它们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若其它的作品都卖二两的话,那这副虎啸图起码得卖五两!”
孙倩也不甘示弱:“老虎图画工不够细致,而百荷争艳图不仅朵朵荷花形态各异,就连水中的鱼虾也栩栩如生,作者花的心思显然比老虎图多出许多,若老虎图能值五两,那百荷争艳就值十两!”
元睿一听也来气了:“你还是不懂,书画之妙,重其神而不重其形,并不是看谁花的时间多就可以的。”说着摸出一锭银子走向掌柜,“这里是二十两,这副虎啸图本公子买下了!”
掌柜正犹豫要不要接,孙倩也争锋相对地又一次抬价:“掌柜的,百荷争艳图三十两银子我买了,少一文也不行!”
铺内二人正闹地不可开交,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声说道:“呦,杨掌柜,今天生意不错啊,老远就听见还价的声音了!”颇有些嘲讽的味道,让人听了心里不大舒服。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门口陆续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衣着较为华丽,满脸络腮胡子,径直超掌柜走去。另一人则是个秃子,一直与他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应该是他的护卫。只见络腮胡子停在那美艳掌柜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怎么样?杨掌柜,生意如此之好,你男人欠我的三千两银子有着落了吗?”
掌柜脸露惊恐之色,不停地哀求:“连爷您再宽限几天,民妇目前已经筹得二百多两了,欠您的银子民妇一直记在心里,一定会如数偿还的。”
“哎呀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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