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权臣,本是不相干的两种人。
然而因为本朝那位奇葩的太子,放在贺惜朝面前的就有这两条路。
贺惜朝想了想,抬手恭敬地一行礼:“请老师指点。”
“太子殿下既然放言一生一世一双人,为此不惜和宣将军和离,可见他是想娶你的,不论是感情还是名份,他都想给你。”谢阁老说着,看向贺惜朝,犀利地问,“你俩有没有商议过大婚之事?”
贺惜朝闻言真是惊讶极了,他没想过谢阁老如此前卫,萧弘都没敢跟帝王开口跟贺惜朝成亲,他的老师已经开始琢磨着大婚了。
他哭笑不得道:“礼部还有那些端方的大臣怕是得以死相逼吧。”
谢阁老嗤笑一声:“太子殿下此人,看似鲁莽不着四六,可是跟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歪的,斜的,让人瞠目结舌之事都干得出来。如今堂堂太子舍了正妃跟个大臣在一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让他给成功了,下一步娶你为妃也不是异想天开的事。皇上已经让出最重要的一步,后面也只能步步让,你俩若是有心一定能成。”
至于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谢阁老根本没去考虑。
本朝帝王大权在握,太子年轻锐气十足,明君之象已显,又深得百姓爱戴,底下臣子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况且拜接地气的太子所赐,京城百姓各个翘首盼望他们的太子爷跟小贺大人在一起,大婚尽了名分简直是最完美的结局。
“老师似乎并不赞同。”贺惜朝道。
谢阁老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时刑致远道:“小师弟回京之前,老师便已经与我们商议,让你入阁。”
“入阁?”贺惜朝面露诧异。
邢志远点头:“小师弟虽然年幼了些,可资历政绩已经胜过百官,足以入阁。”
“可是内阁五人满员,如何进去……”说到这里,贺惜朝蓦地望向谢阁老,“老师您……”
“老夫年迈,精力早已不如从前,也该是退下来的时候。”谢阁老淡淡地说,“正好,大军归朝,你乃首功,皇上封赏,保你入阁不难。”
贺惜朝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谢阁老头发花白,脸上却沟壑深深,虽然站着,可身体已经伛偻起来,俨然一个老耄。
好在虽然身处权力中枢,但他并非殚精竭虑,平日里也注重养身,精气神不差。
只是这个年纪,也的确该颐养天年。
贺惜朝眼眶顿时有些酸涩:“让老师费心了。”
“古制有训,后宫不得干涉内政。虽说太子殿下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可是一旦大婚,你便是太子妃,哪怕你才能再出众,总有嫉恨之人拿着此条逼你离朝去职,若是不愿,少不得一个贪权违逆之罪。惜朝,名份与女子来说重要,可对你无甚用处。”
谢阁老这话发自肺腑,他在朝中几十年,几经风雨,朝臣们会拿什么做文章,以达什么目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不是所有的大臣都没有私心,贺惜朝威望再高,妒忌他,等着他跌下悬崖的人不少。
致远跟着说:“小师弟,那时皇上即使没有恩准,心中也保不定多想,毕竟你不是太子,皇上没有那份爱护之心,反而忌惮你将来专权,得不偿失。”
“是,惜朝都明白。”
谢阁老点点头:“老夫退去之后,内阁之中按照资历以王阁老为首,不过致远入阁已有六年,老夫虽退去,但人脉势力都在,倒也能相抗衡。你先蛰伏三年,之后你师兄会助你,不出三年,以你的能力,首辅这位置该是你的了。”
贺惜朝闻言顿时惊讶,看向邢志远:“可是师兄……老师,学生愿祝师兄一臂之力。”
然而贺惜朝说完,刑阁老先笑了,他摇头道:“所谓能者居上,小师弟若在下,师兄惶恐。”
谢阁老说:“你不用谦虚,老夫早就说过将衣钵传给你,并非偏爱,而是你有这个能力,合该为这天下首辅而生。致远虽稳重,可目光欠缺毒辣,手段也不够圆滑,耿直的性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若不是老夫的学生,哪儿能让他补入内阁,他心里也清楚。”
邢志远听着不禁苦笑道:“老师所言甚是,只是好歹在小师弟面前给学生留点面子。”
他说完,其他几位师兄弟顿时哈哈大笑。
谢阁老横了他一眼道:“你当惜朝不知道你的性子吗,你们几个早在他拜师之前就被摸透了。他这只狐狸,面对太子没办法,其他事情哪一件愿意屈人之下。”
“老师,没有的事,学生对几位师兄一向尊敬有加。”贺惜朝讪笑道。
这话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谢阁老都懒得反驳,只是摆了摆手:“行了,这些都是老夫跟你们师兄们早些都商量好的。惜朝,老夫愿意为你开路,可你也要当得起这份信任,何为做官,为何做官,心里头要有数。将来能力所及之处,照拂你几位师兄和谢家,便是对得起老夫了。”
贺惜朝从来没想过谢阁老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在魏国公府的时候,他就知道,想要的从来不用指望别人,自己去争取就是。
更不要期待有人会为他铺路造桥,爬到至今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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