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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其琛何其锦绣人物,怎瞧得上一个无盐女。他略有嫌恶,飞快摇着脑袋,唇角溢出些寒气:“我反正瞧不上她,吴家的门第也不过尔尔。若非吴夫子与我稍有恩情,定一口回绝的。况且,咱们这个父亲,货比三家,哪肯轻易应允。”

“是啊,林言轩不作商人,当真可惜。”直呼生父名讳,是为大不敬。

不过姐弟二人皆非世俗之人,性子也不循规蹈矩,恪守纲常。在林七许心中,这种衣冠禽兽,与畜生已然不差。

林七许娓娓道来:“吴家一门出息些的不过吴夫子一人,偏他又是旁系,嫡系为防着他篡权,倒不敢大力扶持。至于吴小姐,我也粗粗瞧过,可惜,岁数差得太大。”

“姐姐你知道上门的媒人尽胡诌地瞎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直夸我福气好,能抱两块呢。且知书达理,必能教养好子女。”林其琛不无讽刺地笑,敢情他就一爷孙俩的桥梁啊,专门负责传宗接代,好让林言轩早日抱上孙子。

林七许哪里不知弟弟心性,最是爱俏。有心宠溺他,没有再去说吴小姐的品性出挑。她点点头:“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也清楚,吴氏性子到底端淑了些,怕是吃不消泼赖悍妇,你又不能时时在府,指不定哪日香消玉殒,平白糟蹋了人家。”她继续指点着弟弟,“你日后娶妻,寻个家世好的,压得住赵家。寻个精明能干的,制得住赵氏。万万不能娶个温顺软绵的。”

“最紧要的,是好看。我一定娶个最好看的回来。”

轻舟荡开湖面,一片片莲叶滑过身畔。

其琛搁下木浆,半仰躺在舟上,眉目柔和,闲闲道:“晚膳我便不陪着姐姐了。许家升迁,不日启程河南道,我与裕安是多年至交,筵席摆在百雁楼。”

联想起今晨弟弟身边小厮的回话,林七许眨了眨清灵的眼睛,未作提点,应允道:“你如今,交际应酬方面也是不错。”

林其琛挠挠头皮,狡黠地笑道:“自然的。徐家嫡长孙我也向同窗打听过些许,姐姐可要听听?”

真是顽皮。

林七许是那样欣慰弟弟的懂事,却也心疼他年少的圆滑世故。

淮阴徐氏,名门望族,其嫡长孙算是林言轩勉强看中的女婿人选。

她玩笑地拧了其琛一把,想起前日离去的堂妹林舒窈,问道:“舒窈的两个弟弟,功课如何?”

“先生说,起步略晚。好在天分不差,又肯苦读,一时间难下断论。”

林七许颔首道:“读书明理最为要紧,功名却是其次。能帮衬到的,我自问都尽力了。余下的,各看造化罢。”

林其琛大为同意,伸了个懒腰,道:“姐姐放心,有我瞧着呢。你这样为他们姐弟三人打算,那俩崽子,若不肯好生念书,浪子回头,必狠狠收拾一番。”

林七许只含笑不语,贪看碧荷风姿绰约,满湖清香怡人。

姐弟一阵嬉笑玩闹,倒也没寻到莲藕。

惬意又闲适的岁月淹没在漫天莲叶,荷香四溢的湖畔里,仿佛还是那日夏天绵长的暖风,一阵阵地撩拨心弦。

其琛的笔法,何其熟悉,何其……令她心痛。

她眼眸含泪,神情悲苦,拼命去看扇面上浅笑不语的清秀女子,心中一片茫然。

那日微风云舒,摄政王与她在窗下临风执棋,说起了林其琛的下落。

寥寥数句,不紧不慢,却搅乱她本无一丝褶皱波澜的一池春水。

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林七许听着自个儿平心静气的语调,亦被这样的从容镇静所吓,仿佛连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劳王爷惦记了。”

摄政王瞧她两眼无神,心下有了丝怜香惜玉之意,缓缓道:“你且放心,正巧有本王的部下远赴河南办差,你弟弟既在都护府做事,十有**能见上一面。”林其琛不过十五,便这样有本事,收拢好了未尝不是一分助力。

听其语气还有几分惜才之意,话里话外也有帮扶的意思。林七许惊喜交加,眼眸一亮,便毕恭毕敬地道:“妾身不求别的,平安便好。他孤身一人北上,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现下她手头也算宽裕,不过王府衣食无缺,再多金银也无大用。

“仿佛是年后才入的编伍行军。”摄政王爱屋及乌,宠爱林七许的同时,若是她弟弟困顿,并不排斥搭一把手。他拈起一子,视线落在黑玉棋盘上,安抚道,“至于银钱方面,你不必担心。”

林七许从未像这刻庆幸王爷的英明睿智,洞察人心,很多话不需要她挑明便可心有灵犀。她含着发自肺腑的谢意,恳切道:“妾身替弟弟谢过王爷了。”

摄政王见她言辞哽咽,抬眸一看。

果真眼眶泛红,满面感激,略有玩味道:“可算是本王听过最真诚的谢恩了。数月来,你不曾在本王跟前为自己求过什么,抬你名分一味推辞,锦缎珠宝大抵是不屑一顾,至于那些流水般送来的古玩珍宝,堆得和小山似的,你也淡淡一笑。”他眼神划过多宝阁上流光溢彩,稀奇古怪的珍玩,又瞄了眼她素雅整洁的衣饰佩环,意味不明地笑,“既这样牵念弟弟,本王若早知,为搏美人一笑,也不敢忽视。”

林七许拿绢子拭了拭眼角流出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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