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楚王开口说道:“你有私心啊。”
“大王,”宋义额头上青筋毕露:“臣忠心耿耿啊。”
“忠心也可以有私心啊,”楚王摇头道:“寡人还有私心呢,知道是什么吗?”
看看宋义、又看看范增,两人都表示不知,楚王说道:“国破家亡后,寡人隐姓埋名在民间牧羊,寡人的私心就是不要再有一次国破家亡,不要再去牧羊为生了。”
“项氏也是忠臣,”楚王说完后见宋义似乎又要争辩,就示意他不要开口,加重语气说道:“项氏世代忠于王室,项燕为国捐躯,项梁也是一样,项羽几次三番大败秦军,拯救齐国于危难之中,又帮魏、韩复国,让秦军再也威胁不到我们的国土,岂能说他不是楚国功臣?忠臣?”
宋义哑口无言。
“大王。”范增见状就张口道。
“范大夫请说。”楚王闻声转身,郑重地看着范增。
“春秋有言:君亲无将,将则必反。无论项氏之前如何,眼下项羽、刘邦不来觐见大王反倒拥兵扎营于外,已经是反迹毕露,臣敢问,如果现在大王不讨伐反逆,将来何以酬劳忠臣?”范增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楚王。
“不然,”楚王摇头道:“寡人觉得,他们只是自保而已。”说完楚王又扫了宋义一眼:“项氏有些信不过宋大夫,但归根结底,还是寡人无德,项氏对寡人心存疑虑。”
“大王!”宋义满脸通红,急切地大叫一声。
“你们二人到盱眙找寡人,我知道你们是一片赤忱,想要寡人出来主政,也要寡人分一些项氏的权利。”楚怀王认真地对宋义和范增说道:“两位大夫想得很对,武信君在时,寡人亲之信之,武信君不在了,寡人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能让楚国争权内乱——寡人肯定会把权力分开,但也不会把项氏的权利剥夺得一干二净,而是会让你们能各尽其才——武信君替寡人执掌权柄,寡人是很感激的,绝无怨恨之心,这不是寡人说着好听的,而是真心话,所以你们不要报复项氏,寡人不会同意的。”
“大王误会臣了。”宋义低头道。
“大王,”范增仍是不肯放弃:“只怕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楚王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没有打断范增的意思。
见状范增似感受到了鼓励,他继续说道:“而且大王统御群臣,靠得就是恩威并施,项羽、刘邦反逆,群臣都睁大眼睛看着大王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逆臣,就像刚才臣说的,逆臣如果不受惩罚,大王自然威风扫地,将来若是别人群起效仿,大王打算如何自处?”
楚怀王虽然一直没有打断范增,但是听到最后却在不停摇头。
“大王,”范增焦急地说道:“宋大夫和臣,拥戴王室,与逆臣针锋相对,现在大王不罚临阵脱逃的陈大夫也就算了,也不追求[追求?追责是否更好]项羽、刘邦的反逆,那又置宋大夫和臣于何地啊?”
见楚王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范增惶恐地伏地道:“现在项氏实力如此之强,群臣之中未必就没有想结好项氏的,就像陈大夫一样两不偏帮。不敢只是因为畏惧大王的雷霆之怒,如果群臣发现大王毫无责怪项氏之意,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地和项氏修好。”
“范大夫请起。”
让范增起来后,楚王缓缓说道:“项氏两代为国尽忠,寡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他们一族,些许冒犯寡人不会放在心上。”
说完楚王就看着宋义:“宋大夫,寡人打算出城去见刘邦、项羽。”
“大王要亲自去吗?”宋义和范增齐声惊叫起来。
“是的,”楚王点点头道:“不用带卫士,一个车夫给寡人驾车就足矣,既然他们不敢来见寡人,那寡人就去见他们好了,终究不能真的打起来。”
“这太示弱了!”范增大叫道。
而宋义则说道:“太危险了,臣请护卫左右。”
“不然,”楚王说道:“寡人终究不信,世代忠良的项氏会是悖逆之臣。”
宋义见楚王说得坚决,无奈地转头看着范增:“你劝劝大王啊。”
“项氏倒是不敢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范增皱眉道:“只是大王如此轻轻放过反逆,臣怕会让忠良寒心啊。”
“范大夫你寒心了吗?”楚王笑着问道。
“臣不敢。”范增低头道。
“宋大夫你寒心了吗?”楚王又看着宋义。
后者深吸了一口气:“臣拥戴大王,永无二志。”
“那不就好了。”楚王大笑起来:“还有,不要老说项氏是反逆,寡人已经说过不放在心上,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说完楚王就让二人退下,准备更衣出城。
两人退出来后,宋义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的,项羽、刘邦他们真的不会害大王吧?”
“那他们应该是不敢,”范增气鼓鼓地说道:“可大王这不是把我们放在火上烤吗?不听忠言。”
“大王就是有些心软。”宋义替怀王说道。
“根本就是妇人之仁!”范增更加激动了。
“不至于,不至于。”宋义宽慰道,而范增一甩袖子就走了。
宋义在王宫外又等了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