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扶重重的叹了一声,原本诱人可口的糕点,此时却引不起他半点食欲。
“罢了,这些打包,带回客栈。”
林卿扶意兴阑珊,那些事埋藏在心里倒也安稳,只是一经提起,就是万丈血海,他以前不愿想,所以避开朝中之事,藏起自己的锋芒。
而他现在非要想,非要去碰那些,也不过是想给青络一个交代。
林卿扶丢开了往事,起身出了酒馆,乐孝乐善也只得安分的跟在他身后,将心事再一次埋藏。
可两人眼神每每交汇,总是杀机重重。
林卿扶也从未指望他俩和好如初,他的目的,无非是让乐善牵制乐孝,虽说乐孝并无反心,但不是他的人,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百里殿下出行,庶民避让!”
声音和着马蹄声,由远及近。
林卿扶刚刚出了酒馆,就被百姓挤到路的一旁,推搡之间,帷帽落下,他来不及去捡,便被人流挤到另一边。
他极其平静的见那抹红逐渐消失在人流之中,心中却波澜千丈,以他的武功,躲开甚至打飞这些愚民并非难事,只是他感受到了一种有心无力,大势所趋。
单单是百里殿下出行,百姓就纷纷礼让。换做是他,换做是五国皇室任何一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百姓敬畏至此。
自民贵君轻渐为人知,虽封建王朝没有被撼动半分,但对于君王,百姓早就不那么敬畏了。
对皇室子嗣更不会毫无怨言的退到路旁伏地让路,这次,足以让他看出百里殿下的民威甚至大于帝王。
他立在人群中,目光落在路间,两匹马一前一后,骑在马上的女子皆是上乘姿色,只不过马跑得太快,他也只是瞥了一眼。
不禁在心头默默想,这百里殿下的架子比他还大,连随侍都这般不俗,看来这京昭的百里殿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不知云散为何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百姓或跪或伏,准备迎接他们的守护神。
这些日子流言四起,百里与归受百姓唾弃,甚至就连刚刚坐在酒肆,林卿扶也听到不少人在谈论百里与归。
但真当百里与归来时,百姓却是极其虔诚的迎接。
林卿扶身姿如鹤立,笔直的站在跪倒一片的百姓身边,他是宋北唯一的皇子,除了宋北帝王和皇后,从出生到现在,还未跪过任何人。
百里与归虽说是威名在外,却也只是一介女流,除却将濯国一分为二,并无什么丰功伟绩或是卓越功绩。
乐善乐孝被人流冲散,刚刚挤到林卿扶身边就跪了下去,不知是出于对百里与归的敬畏,还是诚惶诚恐的请罪。
两匹毛色相近的马儿一前一后疾行,枣红色的那匹马背上,百里与归穿着深色衣衫,华贵却不繁重,不仔细看的话,就是一件极其平常的衣衫。
棕红色的马背上,一美艳女子眉露忧色,暗黑长袍因风荡起,尘韵无双。
她是辛吾,此刻却半点瞧不出在公主府医治步易时的容貌。
她师承做龙山阴老,易容术学了阴老七八分,已是极其精湛,糊弄寻常人足矣。
百里与归急急喝了一声,红枣儿也觉得事态紧急,足下发力,将宝马的速度展现出来。
甩出辛吾一截,在百姓让出的通道,疾驰而去,直奔右相府邸。
百里与归孝敬给右相的东西,被刚好入府探望右相的百里华抢过悉数咽入腹中,辛吾炼制的每一种毒都是致命的,有些药甚至会让人生死不能,而多种药效掺杂,怕是连辛吾都无法解开。
这次,百里华凶多吉少,但无论是他活还是他死,右相一定会上奏,帝王都须给他个交代。
人心委实险恶,让她防不胜防。
“百里殿下出行,庶民避让!”
辛吾每隔一段路都需得扯着嗓子喊一声,一来免得百姓挡住她们去路,二来,是要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至少得让百姓看出百里殿下确实忧心三皇子的身体,。
而她们身后,确实有公主府的马车驶来,只不过拉马车的马再好,马夫再急,也追不上前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