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看着百里与归的侧颜,只觉赏心悦目,心中泛起涟漪,那是被维护的暖意。
今日一来,她便处处护他。
以她千金之躯换得世人对他尊敬,换得他之后的皇权之路。
百里与归别过头看向百里奚,眉眼弯弯,笑道:“皇兄,你许久没来与归府中,日后可要常来。”
百里与归也不与几位侍君争口舌之快,一来,她无需自降身份,二来,她上次与皇兄匆匆见了一面,许多话都没能说。
虽然那些话当着这些人说不得,但无关紧要的她倒是得多讲些,以免与皇兄生疏了。
她解开了困在心间的心结,而百里奚又何尝不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却都不去提起。
“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今日能来,已沾了殿下的光。”
百里奚依旧是宠溺,语气也极其温柔。
众人心想,传闻中废太子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身居朝堂一身贤名,但同样的,传闻里的废太子铁面无情,手段狠辣,这些,似乎与眼前这谪仙似的人儿不沾边。
百里奚把玩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倒是在此夜中,想要饮酒,只是,他若饮了,百里与归免不了又数落他一顿。
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女,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打消了饮酒的念头。
百里与归端起面前桌案上的酒樽,“那这光,皇兄多沾几回也不碍事,与归敬你一杯。”
“我身子尚未大愈,便以茶代酒,殿下莫怪。”
百里奚说罢,由着连顷为他斟满茶水。
“与归哪敢拿皇兄身子开玩笑,以茶代酒又有何妨?”
两兄妹有说有笑,眼中倒是再无旁人,感情甚为深厚。
红袍太监将所见提笔写在随身所带的小本本上,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一同呈给帝王过目。
尚跪在地上的侍君:……
无人问候的宾客:……
所以当他们不存在的是吗?
“臣下见过各位大人,夫人,贵女。”
饶是再能沉住气的几位侍君,也受不了如此冷遇,思索一番利弊,皆是‘能伸能屈’的妥协,向他们的长辈行礼。
他们名为侍君,却并非如侍妾一般见不得人,他们的位份,只低于百里殿下的正房夫君。
这次向诸位长辈请安,已是自降身份。
“侍君如此有礼,实乃本宫幸事,既已见了长辈,那便留下一同用膳罢。”
“赐座。”
百里与归本因帝王迁怒这些侍君,但他们一来向百里奚见礼,让她倒是有些意外,随之而来的,便是宽厚。
“谢殿下。”
众侍君微微松了口气,连忙谢道。
百里与归倒没有再注意他们,拉着百里奚嘘寒问暖,彻彻底底的无视了下面一群人。
夜已深,风微寒。
百里奚身子有虞,百里与归以不宜奔波之由回绝了宫中前来接他的马车,让百里奚歇在公主府。
百里与归亦未落帝王的面子,召了位侍君侍寝。
*
东方微亮,寒雾间隐约见得天边的霞色。
不觉间,已是一夜过去。
“殿下,你心思不在棋上。”
唐允习指尖捏了一黑子,置在白棋中央,眉头微微挑起,此时红衣映衬,比起那日见面,倒是多了几分未曾出现的轻佻。
唐允习是七位侍君之一,帝王虽将他列入花名册,也未对他抱有太大希望,因为他在许多才子间,不算出众。
不过百里与归写了他的名,帝王自然也没有理由不许。
百里与归在心间默默嘁了一声,那日说他人模狗样倒未委屈了他。
百里与归看着就要大败的棋局,蹙了眉,她棋艺何时这么差了?
不过,她这局输的并无水分,就算她心思在这棋局上,也未必能赢面前这人。
由此,她心底生了几分敬意。毕竟普天之下,棋局能胜她的人,屈指可数。
“是本宫输了。”
落子无悔,是青络用命教给她的道理。
一件事,悔了就是败了。
那日若非是她撇下侍卫,执意要去普度寺赏景,又被贼人掳走。
青络也不会为救她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