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公,皇兄染了风寒,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劳烦许公公带个话,说本宫特意请了巫医辛吾来替皇兄调理身体,让陛下切勿挂心。”
百里与归下朝回来换了身衣服,刚到前院,便见许泽准备离开。
这几日,她自然不许百里奚离开半步。
不然,她倒不知怎么来护百里奚周。
许泽心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种事,但是百里与归说的,他又不敢不应,只得诺诺应下,脚底抹油似的逃离公主府。
百里与归墨发挽起几许,玉簪插入发中,清贵淡雅,额间洗了朱砂,多了些温婉。
月白的衣袍穿在身上,略有几分单薄,却是极其悦目。
“花显,趁天色尚早,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可搬入九司府。”
“是。”
花显见百里与归这身装束,倒是有些诧异,他从未见她穿白衣,就算是在泠皇后丧期,她也不过穿了一件素净一些的衣衫。
今日,她让他耳目一新,此生难忘。
纵是他再不想离开公主府,事已成定局,他不能抗旨连累她。
“若是哪日娶亲,记得通知本宫前去贺喜,花显这么多年的劳苦功高,本宫记在心里,届时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百里与归倒未留意到花显的魂不守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
只希望他能早点成家,不然若是她等不到那日……
只怕靠她食言都能吃撑。
前院栽种的扶桑花尽数谢落,此刻入眼的,就已是一片萧瑟,枯叶空枝。
百里与归不知怎地,见了这场景,心口泛疼。
“谢主子恩赐。”
花显躬身谢道,淡淡抬眼看了百里与归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他准备放下了。
花显面色历来苍白,阴郁中倒也有几分英朗,只是百里与归瞧着他今日升官,脸上倒是半点喜气没有。
他不是想娶妻吗?
她应了啊。她不仅应了,还替他谋了官职,给了他体面。
如今,她连陪了她这么久的花显也看不透了。
“主子。”
阿瀛急急忙忙的从内院跑过来,只觉这里气氛有些压抑,只不过,她不得不来。
事关四卫,她不敢延误不报。
百里与归蹙了眉头,似有些不满,看向满脸焦急的阿瀛,“何事?”
“辛吾说蓝七的手伤到筋脉,恐怕……日后难以恢复。”
阿瀛不敢抬头看百里与归的表情,就连声音也有些发颤。
事不关她,但蓝七的下场,她不可预知。
“本宫先过去看看,你传信给半月,让他来接蓝七回扶桑城。”
此话,是对阿瀛说的。
回扶桑城,自然是从四卫之位中除名了。不过,至少留着条性命。
百里与归拂袖,走到花显面前停了下来,“待会儿本宫会让阿嵘把请柬给你送去,记得来赴本宫生辰宴。”
“谢主子恩典,属下先行告退。”
花显微微一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他还能受邀来赴宴,说明到底是在她心里有些分量。
花显想到这个可能,就连离开时,脚下也似步步生风。
阿瀛也领命退下。
百里与归却停下脚步,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许久才去了辛吾那儿。
其实她去不去,都不可能给蓝半月和蓝七一个交代,至多是想个好法子好好安顿她罢了。
闻名天下的公子慕,岂是说动就能动的?且此刻慕家,还是百里华取得皇位的杀手锏。
慕家如今实力几许,或许对京昭来说并不可怕,但太怡宫向来少事,连她也从未真正去招惹。
至少,太怡宫现今根基尚浅,不适合与慕家大动干戈。
只是,四卫之位又空闲下来了。
若要选拔,不免劳心费神。可她如今,怕是没什么空闲去选了。
“辛吾,当真一点复原的可能都没有么?”
辛吾住的院子临近前院,百里与归又步履匆匆,所以来的很快。
说出口的这番话,是因她心里多少还是抱有侥幸,如上次步易中毒一样抱有侥幸。
毕竟巫医辛吾之名,五国之中,响亮的很。
毕竟辛吾的一手医术,足够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