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建造一座小庙,在这座小庙里,我供奉的,是人性。
——沈从文
在这个二十多平米的地下酒窖里,冯春和赵亚军二人已经被关了整整五天,状态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
红酒可以解渴,但饥饿感却是多少红酒都解决不了的。
二人很少有交流,因为在此之前冯春曾叮嘱过赵亚军,少说话尽量睡觉,保持体能,耐心等待逃出去的机会。
从第二天开始,赵亚军的胃就有些不舒服了,第三,四天更甚。
似有一团火在胃里不停地灼烧着;
又好似有个矮人在他的胃里舞剑,
种类繁多的痛感,总会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睁眼便会看到这无情的地狱……
第五天,赵亚军的身体逐渐适应了饥饿的状态,反倒没那么痛苦了。但只要稍微的挪动下身体,就会眼前一黑,随之而来的是片刻的晕眩感。
赵亚军极力的想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但却越来越难以入睡。
”哥,你睡了吗?“赵亚军虚弱的问道。
”没,早就睡不着了。“离他不远处的冯春同样虚弱的回答道。
”我现在不感觉饿了,你呢?“赵亚军说。
”一样,不饿了……“冯春说。
”要是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选择那样对丁队长吗“赵亚军转过头看着冯春问道。
冯春睁开眼,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光源,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眨眼,一直直勾勾地望着……
”我不知道……我也这样问过自己,无数次……“冯春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眶周围开始变得格外晶莹起来。
…………
”嗡嗡嗡……“
机器运作的响声从头顶传来,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处。
”哥,你快看!“冯春坐起来,手移动着指着天花板的四周。”这儿,这儿,还有这里……”
天花板四周的灯带处,开始有白气渗出来……
是制冷机开始工作了。
”喜欢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吗?“张发再一次出现在玻璃门外,“说实话,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顽强得多,我以为你们早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享用对方的人肉大餐了呢,哈哈哈哈......”
此刻的张发,已经近乎癫狂了,身体兴奋地颤抖着。脸上,脖子处青筋暴起。
“真她妈是个疯子!”冯春怒目圆睁,大声骂到。
张发却根本不搭腔,只是自顾自的狂笑,笑到脸色涨红,好像这么多年都没笑过,要拼命地把笑声一次性补齐一般。
“我猜可能是环境不对,你们放不开演,这不,我琢磨着给你们情景再现一下,我记得那时候下着大雪,对吧?让我想想,当时是多少度来着......零下35度,够吗?”张发走到玻璃门前,双手叉腰,一动不动,“那么,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你这个王八蛋!”赵亚军愤怒的捡起身边的红酒瓶,用尽力掷向门外张发的位置。
玻璃瓶在张发眼前爆裂开,红酒顺着玻璃向下流淌着,门外的张发,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慢慢弯下腰,盯着赵亚军,透露着嫌弃的神情说道:
“你呀,除了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句话如针一般刺穿了赵亚军的心脏,他半张着嘴,似要说些什么,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当年,冯春对他的评价。
当年的那支小队里,冯春最瞧不起的人,就是赵亚军。
而这句话,也让13岁的赵亚军,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彻底否定了自己。
我只是想陪在大家身边,给大家帮帮忙。
原来不只是冯春,原来在大家眼中,我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这一切冯春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张发的意图是什么:
杀人诛心。
“亚军儿,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被他混淆了你的判断,他其实是想......”此时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几度了,冯春嘴里吐着白气,拼命的解释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呵......那你又是什么......”赵亚军蜷缩着身子,眼神却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憎恶,盯着冯春,喊到:“一个偷别人老婆,为了利益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小人!”
“咔......咔......咔......”,四周出风口附近的酒瓶,开始冻裂了。
无数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回想起来,一起上山的这几人,真的是都各怀心思。
关系乱得像一张被暴晒多年的破旧的网,稍一用力,就会被撕成碎片,再也拼接不上了......
............
短暂的沉默后,冯春突然问道:“那好,继续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如果让你重新来一次,你会怎样选择?”
赵亚军愣住了......
这一问,赵亚军足足等了三十六年,一直以来他都想找个人,好好聊聊这件事,但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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