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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苏珍宜肿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走了出来。

她声音哽咽,话语中满是委屈地道:“珍宜也没做对不起大姐姐的事情。”

见到苏珍宜的模样,苏昭宁对侯夫人大黄氏的心意便明了不少。

面前这十五岁的姑娘梳了个双环髻,乌黑的发丝中插了个碧绿的翡翠簪子,额间画了个梅花样的花钿。

都说长安侯府大姑娘端正典雅,颜色昳丽。可是比较面前这个小人儿,却是芙蓉也要退让两步,牡丹也要羡艳三分。

三姑娘苏珍宜小小年纪,美人情状已可见一般。这样的姿色,就是没有才华本事,也要先惹上他人几分喜爱的。

侯老夫人终究不是男子,对美色的怜惜还是要淡些。她拍了拍苏珍宜的手背以作安慰,话语中质疑的意思则未见减少。

“从连嬷嬷开封了收藏的干桂花后,碰过大姑娘那罐干桂花的就只有珍宜你和昭宁两个。如今那罐干桂花是铁板钉钉地出了问题,你们两个总要说出个由头。”

这是任由她二人互相指摘的意思了。

苏昭宁窥出侯老夫人心意,却只是低头沉默不言。

她今日这番算计,赌的本就是侯老夫人所在乎的一个“和”字。哪怕只是表面的“和”。

她与苏颖颖两姐妹背地里被四姑娘和小黄氏欺负得不成样子。就是三房的嫡庶两个姐妹,也是并不和睦。只不过这些争斗,从来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今日送灶王爷这样明面堂皇的场合,大姑娘的糕点被算计了,侯老夫人想睁只眼闭只眼仍说长安侯府和睦,也是不能了。

既是爱慕“和”,又岂会喜欢“吵”?

苏珍宜不像苏昭宁这般忍耐。她的性子本就是往娇憨率真发展的。因此受了委屈这样大的事情,当即也就是说了出来。

“长房的干桂花就只有大姐姐一人用了,这碟定胜糕总不至于把那样大一罐干桂花用完了。把长房的干桂花取来,一朵朵再挑拣次,不就一目了然了吗?”苏珍宜提议道。

这个想法侯老夫人自然早就想到了。她将那罐早就取来的干桂花放到二人面前。

“昭宁你独自挑拣,还是珍宜与你一起?”侯老夫人问道。

苏昭宁望了眼白底粉花的瓷罐子,垂下眼眸,答道:“任凭祖母安排。”

苏珍宜不待侯老夫人发问,就抢先答道:“祖母,让连嬷嬷挑拣吧。这样结果最是公正,让人生不出质疑。”

连嬷嬷是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苏珍宜这话自是向她卖了个好。

侯老夫人点头应了。半个时辰之后,那罐干桂花尽数被分拣出来。

因连嬷嬷是挑选干桂花的老人,因此她挑拣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把那剩下的干桂花又分为了上中下三等,每等各作一沓。

“老夫人明鉴,这一罐干桂花里并没有变黑的干桂花。”连嬷嬷侧身让开,将三沓干桂花展示到众人面前。

苏昭宁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苦心挑拣,精心摆放,为的就是让苏珍宜担下谋算嫡姐的过错。

长房和苏珍宜的两罐干桂花,成色都极好。两罐干桂花,也没有一罐有任何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糯米粉。

长房用的糯米粉并不是公中出的。苏昭宁曾听下人们提及过,大少爷苏瑾瑜从曲州带回的粗糯口感极好,就是比京城产的蒸时要长上许多。

本就不是新鲜摘下的桂花,这般长久蒸上,颜色就会有些变化。再加上长房的配合,大姑娘做的定胜糕一定会出问题。

不过要推到苏珍宜身上的并不仅是这盘有问题的定胜糕。

苏昭宁蹲下身,在三沓干桂花中查看了一番,向侯老夫人禀道:“祖母,这些干桂花本就不是准备给大姐姐的。历来府中干桂花成色有高低,除了祖母的尽数为完整干桂花外,大姐姐的以缺一瓣干桂花为多,最差也只缺两角,这其中却有许多缺三瓣的干桂花。这罐可能是拿错了。”

侯老夫人显然是要在二姑娘苏昭宁和三姑娘苏珍宜之间找出一个错处来。

因此听了苏昭宁的话,苏珍宜当即就警惕起来。她质疑的话脱口而出:“二姐姐怎记得这般清楚,莫不是早就有所盘算?再说了,这干桂花少了几瓣、如何装罐都是你说的,又有什么旁人作证?”

“连嬷嬷,你看着二姐姐装罐的时候,也这样一朵一朵查看了吗?”苏珍宜望向连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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