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这人,找上你肯,定没好事儿。”江恒提起来他就皱眉,“这货,从小就,操蛋。”
说起来江恒认识周辞的时间只比认识齐盛晚了那么几年。
周辞上学时就挺骚包,脾气又挺难伺候,所以没几个人愿意跟他玩,愿意跟他玩的,都是为了他那几个钱。
周辞初一时坐江恒后座,从来不听课,醒了就暗地里伸腿勾住江恒的板凳,往后狠狠一拉,把正在写作业的江恒吓得不轻,于是江恒就转过头恶狠狠的瞪向周辞,而周辞每每都会恶趣味的大笑,天天如此,也不嫌烦。
江恒性子软,气急了也就红着脸骂一句:“你是真,烦人!”
周辞双手枕着头,悠哉悠哉的看着他说:“哎,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江恒那时候想,周辞看他大概就像是看斗鸡,觉得自己伸着脖儿瞪着眼的姿态很有意思罢了。
他在周辞心里的地位,也不过是一个小少爷闲着无聊时的消遣。
有段时间周辞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他天天都不回家,一到放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转去网吧睡觉。
江恒当时还特好奇,周辞天天也不读书,背那书包干嘛使呢。
直到有一次,周辞发烧,人烧得神志不清,非赖着让江恒送他去医务室。
江恒架着他打了吊水,发现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够。周辞就顺势把书包甩在桌子上,拉开拉链,一书包是粉红色的钞票。
江恒被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周辞扬起唇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用我妈换来的。”
后来过了很久江恒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妈那时候刚去世,据说是因为他那个富得流油的爸爸出了轨,跟一集团千金好上了,他妈知道以后被气到自杀了。
再然后周辞因为被绑架退学了,这事儿闹得轰轰烈烈,连警察都来学校调查了。
作为周辞身边的人,江恒也被拉去审问了一趟,警察问半天,见他也答不出个什么,就让他回去上课了。
走之前,江恒回头问了句:“周辞他,有事么?”
警察正在翻文件,压根连头都没抬:“他应该暂时不会来学校了。”
江恒当时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下希望周辞不会有事,因为这个嘴贱的、欠揍的、骚包的、傲娇的小少爷,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善良的。
“他确实操蛋。”路爵说,“不过人还不错,你要不……”
“不考虑。”江恒拒绝起人来特别利索,“爵哥,你是不是,该在脸,上点颗痣?”
路爵不明白:“什么意思?”
江恒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指了指他嘴角上方的位置说:“点这儿。”
“操,说谁媒婆呢。”路爵说,“反正自己个儿的心自己疼。”
江恒没回答这茬,只是瞥了他一眼:“我打算,搬过来。你家附近,还有没,有房子了?”
“哟,搬来和我睡啊,找什么房子。”路爵调侃道,“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唯二。”
“那唯一谁?”江恒问。
路爵勾住路天的肩膀,笑了笑说:“他。”
“操。”江恒说。
*
路爵一直说让路天自己个儿去上学,但总也不放心,他红绿灯都不会认,万一出什么意外呢。
他亲眼看过路天是怎么过马路的,甭管是红灯还是绿灯,反正他硬着头皮就是过,压根不带停留的,真正达到了心中无车的境界。
路爵拽着他运动服领子往后扯:“别慌,看见那个灯没,等他变成红色了再过。”
路天皱着眉头,盯着红绿灯看半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啧。”路爵决定先教他认下丰富多彩的颜色,于是转头去超市买了两根棒棒糖,一个红,一个绿。
“喏,看见没,这是红色。”路爵递给他,分别放到他两只手的手心里说,“这个是绿色。”
路天低着头认真的听,浓密的睫毛就像是一把扇子。
“现在,我把它们混在一起,你看哪个是红色?”路爵不自觉用电视里弱智儿童节目主持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发现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路天眯起眼睛,随意一指,指了个绿的。
“没猜对。”路爵把红色的那根棒棒糖拆开,径直塞进路天嘴里,“这个才是红色。”
红色的草莓味棒棒糖,很甜。
路天尝了两口,沉默的看向路爵说:“你是红色。”
路爵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弯起眼睛笑了笑,笑得跟回春似的,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说:“你也是。”
从那以后路爵兜里总装着几个草莓味棒棒糖,有事没事儿就吃一个,以前觉得草莓味甜到腻歪,甜到发齁,现在觉得好像也还行?
路天在学校,上文化课时仿佛死去了一样,病恹恹的,下课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耳朵猛一支棱,差点儿没把帽子给顶掉,他淡定的扶了扶,从座位上站起来,拎着自己的板子径直往教室门口走。
老师课还没讲完,站在讲台上定定注视着他。
发觉老师的目光后,路天又淡定的弯下腰,悄悄咪咪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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